说心学就得讨论理学(心学是理学里的重要一个分支)。
讨论心学的作用, 则必须先讨论理学的作用。
1、理学的核心结构:
1为天地立心,2为生民立命,3为往圣继绝学,4为万世开太平”
1、“心”中观念产生的前提
2、观念的产生
3、观念产生(外显)的理论依据
4、观念对实践指导的目的
2、心学的逻辑
在理学的整个逻辑结构中,“为天地立心”首要的,也是最关键的部分。它揭示的是人的正确观念的标准(是天地(客观世界)之理)
所以理学里有人专门讨论心的问题,这就心学。
心学主要谈的就是,天地之理如何能在心中塑造出来。也就是主要谈了上面1这个部分,略微涉及2的部分。
王阳明曾说: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这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两个环节中,“心”也就是内心的观念、信念、信仰等建立的逻辑过程。
——天人一体,故天人交合在心处(天将天理显现于心处,人在人心处认识天理),天地无善恶,天理亦无。人识天理,应用世间,此为意动。意动为万民避凶求吉,固有喜恶(wu),善恶(e)因此而出。利民大吉,害民大凶,大吉则喜,大凶则恶,喜则有善,恶(wu)则有恶(e)。知善恶者,良知生焉。以良知为本,以天理为器,为生民而行事,求大吉之理,避大凶之理,此为格物。
3、理学诞生的历史背景
理学诞生的背景是,宋以后士大夫贵族体制代替以往的世袭贵族体制(传统贵族、门阀世家)。
这些寒门靠不断科举上位的士大夫新贵族阶层,没有以往世袭贵族从小培养形成的强悍的能力和意志品质。
能力还可以补习,但是意志品质是从小塑造的。这就造成了士大夫阶层早期大规模的孱弱状态。这种情况外在显现为宋朝对外竞争的弱势。宽泛的说,就是寒门出生的士大夫们缺乏坚定的意志。狭隘而言,就是士大夫没有普遍建立起以往传统贵族对国家民族文明的责任感,以及基于这些责任背后的价值观的真心认同。
( 此处的问题在笔者 《人间修炼》第四章里有更详细的分析)
所以士大夫阶层很快就发现了这个致命的问题。所以理学的诞生的核心背景和目的就是针对士大夫阶层相对孱弱的意志品质,或者叫信仰。
而心学则更为明确指出,心才是最核心的问题,无论你信不信,还是你信的理对不对,问题都在你心中,天理就在那里,心正则理明,心不正则必为歪理邪说。
4、佛教对理学的影响
理学和心学指出了,意识中的信仰、信念、观念的正确建立,是一切问题的前提和根本。这就是为什么佛教对理学那么大影响的根源。
佛教传教的根本现象,或者说佛教理论的很大一块,就是讨论信念、信仰产生。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佛教认为万法是人认识的法,因果是超脱人以外的客观世界的规则,人的意识只有符合因果规律才不空。这就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的逻辑契合起来——华夏文明一开始就认为决定性的自然世界,人必须依照自然世界法门实践才能获得大吉的结果,也可尽量避开咎、凶的结果。否则就必然是是咎、凶的结果。
所以佛教理论如果深入讨论下去,它谈了一个核心的问题,就是佛教的信仰观如何建立起来(我们的信仰也是万法之一)
这就是为什么佛教对理学的产生有重大的影响。
因为佛教的理论和实践讨论如何人为的建立起一个“正确”的信仰。而理学尤其是心学,就直接指向了正确信仰建立这个核心问题。
5、理学对当时华夏社会的改造
宋明士大夫精英们当时认为,士大夫群体普遍欠缺一个坚定的信念,乃至信仰(最终指向的就是知行合一的问题——你嘴巴说自强向善,但是做的却是男盗女娼,嘴巴上杀生成仁舍身取义,做起来就嫌水太冷)
所以理学讨论的就是如何建立一个正确的信念、信仰,以此实现平天下自古的理想。
而心学讨论的就是理学建立的前提,信念、信仰的建立的问题。
理学和心学的侧重点:
就是理学建立了这个完整的逻辑结构(指导士大夫们的),并将如何正确认识天理作为了理论的核心:
1、人认识天地之理—2、以天理为生民求幸福—3、以此完善丰富华夏文明理念并指导实践——4、以求人类天下太平的伟大实践愿景
而心学的侧重点:
就是认为,问题的核心不在天理上,而是在心(认识态度、认识过程、认识方法等)上。因为是心去发现理,理天然就在那里。无论是认识还是实践的错误,不是理错了,而是心不对。心才是理学正确实现目的的核心所在。
6、理学对华夏文明的影响
理学对中国人的改造程度是最大的。因为理学实际建立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实现的修炼范式。
这个国家、民族、文明的责任义务,从贵族到士大夫,理学事实打开了将其扩展到每个中国人都可以实现对其承担责任的道路。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所以在理学的改造之下,之后华夏文明每个人,无论庙堂高管还是下里巴人,一旦在信念层面建立起对华夏文明的坚定信仰,那么华夏兴亡就成了这些具备信仰的所有人的匹夫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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