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的词所表现的是那种最柔婉、最幽微的感受。他的词分两类看:一类是比较早期的词,表现了一种柔婉幽微的感受,一类是他经过政治挫伤以后,所写的寄慨身世的词,读起来感觉截然不同。比如《浣溪沙》是属于第一类,“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意境是何其美妙啊!这是秦少游词的一种特色,把情感和外界景物融合起来写。那纤细幽微的诗人的感觉,是秦少游词心的本质。
秦少游传记记载他少年豪俊,有大志,喜读兵家之书,是渴望建功立业的。但政海波澜,他和好朋友苏东坡,黄庭坚相继被贬谪。他被贬谪到处州时,作了《千秋岁》,“人不见,碧云暮合空相对”“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词中写满了对往昔生活的怀念,对眼下生活的悲观。他和苏黄比,年岁最小,却是死去最早的一个。因为他经不住挫伤,经不住打击。《踏莎行》是他的词中最悲哀的,也是词里有所开拓的。“凭栏手捻花枝”多少珍重爱惜都没有说,就是手捻花枝,“放花无语对斜晖”是对春天的消逝,对于花的爱赏的难以言说惆怅哀伤。这种细致,幽微的感情,秦少游拿捏的相当好。
那首《踏莎行·郴州旅舍》是形象与情意的结合,情中生景,景中生情,给人更直接新鲜的感动兴发的力量。词的头三句开头象征,后两句的结尾是沉悲深恨的问语,写的如此沉痛,词与心灵上的想象已融为一体。叶嘉莹老师说,这就是他过人的成就,是词的一个进展。但已矣少游,也是报恨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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