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有言诸葛丞相惜赦者。亮答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故匡衡、吴汉不愿为赦。先帝亦言:‘吾周旋陈元方、郑康成间,每见启告,治乱之道悉矣,曾不及赦也。’若刘景升父子,岁岁赦宥,何益于治乎?”及费祎为政,始事姑息,蜀遂以削。
评:子产谓子太叔曰:“惟有德者,能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故宽难。”太叔为政,不忍猛而宽。于是郑国多盗,大叔悔之。仲尼曰:“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商君刑及弃灰,过于猛者也;梁武见死刑辄涕泣而纵之,过于宽者也。《论语》
“赦小过”,《春秋》讥 “肆大眚”。合之,得政之和矣。
译文
有人批评诸葛亮制定的法令太严苛,很少赦免罪人。诸葛亮回答说:“治理天下应本着至公至德之心,而不该随意施舍不当的小恩小惠。所以汉朝的匡衡、吴汉治国理政就认为无故开赦罪犯不是好事。先帝(刘备)也曾说过:‘我曾与陈元方、郑康成交往,从他们的言谈中,我经常受到教诫,可洞悉天下兴衰治乱的道理,但他们从没说过赦免罪人是治国之道。’又如刘景升父子(刘表、刘琮)年年都赦免人犯,对治理国家有什么帮助呢?“后来费祎主政,采用姑息统赦的策咯,西蜀的国势因此削弱不振。
评:子产对大权说:“只有具有大德的人,才可以用宽容的方法来治理人民;次一等的就只能用严厉的律法来治理了。猛烈的大火,人看了就感到害怕,因此很少有人被烧死;平静的河水,人们喜欢接近嬉戏,却往往因此被淹死。所以用宽容的方法治理国家是很困难的,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后来太权治理国家,不忍太过严厉而放宽,于是郑国盗匪猖獗,太叔非常后悔。孔子说:“政令过于宽容,百姓就会轻慢无礼,这时就要用严厉的律法来约束他们;过于严厉,百姓又可能调残不堪,这时则要用宽松的政令来缓和他们的处境。用宽容来约束残弊,用严厉来整顿轻慢,这样才能做到人事通达,政风和谐。”商鞅对弃灰于道的人也处以黥刑,这样就太过严苛了;梁武帝每见有人要被执行死刑就流泪,并释放他们,这样又太过宽容。《论语》中有“对小的过错予以宽容”的说法,而《春秋》曾讥斥那些放纵有大过错的人”,二者只有调和得当,才能实现政事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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