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

自从和江流分别后，书生就很是落魄。

此刻他正一手抓着半个馒头一手拄着拐杖走在泥泞的小道上前行，重重的书箱压的他直不起腰。前方就是襄阳城。他停下脚步在路边的土包上眺望，高大的城墙上士兵们严阵以待，紧闭的城门外聚集着数万的流民。

打到了襄阳，大宋也已是丢了半壁江山。地没了，人还在。活着的就被这道雄关堵在了阴山。都知道阴山有鬼，城里的活人不敢放他们进，塞外的胡人追着他们赶，死路一条。

路边的娃娃找不到爹娘哇哇的哭，饥饿的流民跟着哭，要死不活。他走上前去，抱起娃娃将剩下馒头递给他。

“爹娘呢？”

娃灰暗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馒头把嘴塞满鼓起了两个腮帮，连咀嚼都显得困难。“爹爹死了，娘也不见了。”说着说着眼泪又留了下来。

“和我走吧？去一个可以活下去的地方。”

“哪？让我叫上他们一起去。”

“不知道，也许是长安，也许是南山。而他们，他们到不了那个地方”

“骗子，有哪里是我们能去别人去不了的。人贩子，放开我。”

“我带不了那么多人，他们也不会允许。”他指了指身后，“我只有偷，偷下一个你。你还小你的路还很长，这城关了三天，你们呆了三天。除非是狼跑了或是人死了，这门就会一直关下去，其实城外的的人都知道这门开不了。”

“......”

“三天了城里有放过一个人，施过一碗饭？城外的人呢，有力气时打架闹事，累了就倚靠着墙角像死了一样望着天空发呆。”此时远处的白云像极了寺庙里的满天神佛。“他们还活着却像死了，死了却还活着。谁都知道着门不开呆着就是个死，门外的人却一天比一天多......

苍蝇在腐烂的尸体与活物之间忙碌，就像春天花丛中勤劳的蜜蜂。人间的修罗场也是恶鬼的堂。。。漂亮的女人被糟蹋或是出卖这自己，往日的泼皮变本加厉的欺凌着弱小，而因满怀怨念所化身的野兽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时机。

他看着眼前却看不见人，孩子抓着衣袖瑟瑟抖。“我们去的地方，他们去不了。活人的路死人怎么走？也许我们倒在路上，但...不是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