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那边厂里的三个亲戚朋友没上班来了这边,我们五人去厂门口的唯一的小饭馆喝酒。整个聚餐的时间围绕着一个即是我发小又是我亲戚的A在讨论,甚至出现了争吵。原因则是从小疼爱他的奶奶如今八十多了病危在医院,他的父亲和叔叔姑姑四个子女间就老人最后这一段时间的善后问题发生了巨大的分裂。他非常恼怒要回去教训他们,在座的我的父亲最年长又是他的长辈,一直极力劝他,这是父辈兄弟姊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他多管。父亲在我和弟弟面前极力维护作为父辈的尊严和不容挑衅的地位,这我懂,所以从始至终我的父亲是反对他回去闹事的,只会把事情闹大,也确实如此,据闻他的叔叔姑姑也并非不孝之徒,只是大家各有争议不能统一。
然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话锋一转火烧到了角落里默默无言的我身上。父亲满脸阴沉的怒色直视着我质问:大年三十请神给你爷跪下说说话,不应该吗,应不应该?见我没回答逼问了三句不应该?我只好说应该。每年请神跟着父亲去的,点纸絮语都是他主导的,我确实没说过一句,甚至也没跪下。那一刻我是缅忆中的,平时偶然看到一个相似的老头像爷爷,大部分时间我是没心的,因为我没有想起同样在我小时护佑我疼我的爷爷,我在挣扎的生活中把悲伤的事都忘了。或许,悲伤不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形式,相去太遥远的记忆就淡化了爱与悲伤。这十年来我很怕失去奶奶,她是另一个挚爱我的人,可是我也只能看着她衰老的成了一幅抽空的皮囊,瘦骨嶙峋,看到她浑浊的目光凝视着我,又爱又贪婪的样子,我心里难受,可是什么是无情,我觉得我不能在她最后的生命里陪她,照顾她,让她减少恐惧孤独和对我的思念,我生活所迫常年在外就是不孝。
今天是清明节,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父亲为什么突然愤怒地责问我上坟时不言不语的事情,也许他怕有一天坟墓里的人是他,而坟墓外每次来上坟的子女对他不言不语,没有和他说说话,谈谈心吧。也许他只是悲痛远在异乡,无法为他的父亲上坟祭拜。
我问山西的老同事,他们今天烧纸吗?一个六十三岁的老人说,他们有大清明,小清明,清明十天内鬼门开着(清明十日鬼门开,大家小户山上拜),选哪一天上山烧纸都行。烧纸上坟也许是老人在,就不必年轻人操心,年轻人只等着他们百年后去继承这份祖辈相传的仪式。
我用快乐的心去生活,在祭祀的日子里,总有一天会轮到我坐在坟前,倒着酒,和里面最亲爱的人聊一聊,你看这春风和煦多么暖人,野花野草和美好的往事尽铺眼前。我们就算混的不好,可是也要充满欢快,这是死去的亲人在活着的时候一样喜欢看到的吧!
当你想起我时不要悲伤,因为死是一生中最勇敢和痛快的事。既然死了,人间的美好,你的快乐就是我最珍贵的祭品。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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