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的生活
去买一根萝卜
--母亲说
嘿,注意安全线
--警察说
大海呵,你在哪儿
--醉汉说
怎么街灯都炸了
--我说
一个过路的瞎子
敏捷地举起了竹竿
像拉出一根天线
尖叫而来的救护车
把我送进了医院
于是我成了模范病人
响亮地打着喷嚏
闭上眼睛盘算着开饭的时间
一次次把血输给臭虫
没有工夫叹息
终于我也当上了医生
提着粗大的针管
在走廊里踱来踱去
消磨着夜
北岛,这个长得很像我高中政治老师的诗人的诗歌创作始于十年浩劫的后期。作为朦胧派的代表之一,他还深深启发和影响了海子之流的诗人们。现在其实还有很多人在质疑在询问,现代诗歌是不是诗;为什么他不押韵又没有固定的格式?朦胧派写的是不是诗?海子甚至也被人指责为在做“毫无意义的工作”。韩寒也说过,现代诗歌只是把散文竖行排列出来。
人的固化思维是非常可怕的,如果了解中国文学的发展史,就知道文学样式从来没有停止过变化,他永远的朝向是“当代”。当代人的语言、当代人的思想、当代人的事造就当代人的诗。在现在还要讨论这个问题就很俗,很低级。
所以直接来谈北岛的这首诗。
网络上曾有人对它发表过一字评语“屁”,有的时候我们埋怨言论自由不足,有时候却发现言论自由泛滥。这或许不是自由的问题,是有些人走错了地方。就像再好吃的胡萝卜也不可能得到狗的欣赏。同时也有另一些人运用各种理论研究这首诗歌,写了几万字也没有真正的解读。只能说这种也是凑热闹的,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它到写的什么。这首诗歌其实很直白,根本就不用“意识流”等玄乎的词来制造混乱。
下面简单理解一下内容。妈妈说去买萝卜,警察说注意安全线,醉汉向往大海这都很正常,很常规。现实中大多数人都是在做着常规的事,或者说这样就很“秩序”。最秩序的社会是蚂蚁群,然而它们又没有一个社会的样子,从工蚁到蚁后都只是从事自己的单一工作像一台机器准确一点说是像一个器官,而整个蚁群才像一个生命,有目的有意识。我们或许应该学习蚂蚁,但是我们的理想国绝不能是那样。那些企图制定理想国蓝图的人也有一个毛病,他们总会把人安装到各个位置却不会争取他们的意见。总的来说这些人也是很可怕的,他们要建立理想的社会却要毁灭理想的人。他们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就要毁灭别人的意志。
在“有序”的人世界中突然出现一个我来,而“我”为什么会关注路灯炸了?我是不是修路灯的,是不是市政局的?这关我什么事?我是不是在给政府找麻烦是不是有病?我为什么不关注街边完好的垃圾桶,安全的居住环境和和谐的邻里关系却非要在这里挑刺?是不是没事找事一点都不守本分呢?是的我是一个另类。所以有一个“过路”的“瞎子”。他过路就是与我无关,他瞎子就是灯坏了不损坏他的利益。但是他很好事(十年浩劫时这种人是很多,打小报告坑人损人不利己)我被他用“竹竿天线”很快地举报了,所以被抓了起来,当做一个“病人”。质疑问题是有病的,自找麻烦是不正常的。既然是这样我能怎么样呢?我只能接受改造终日无所事事,耗费生命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输血给臭虫,这样的事情不仅存在,在当时还是非常常见的,大学教授被罚砌墙,砌起来再推倒,这中间还有点西西弗斯式的浪漫)。而且还惶惶不可终日,以至于最后我也变成一个“医生”一个改造别人的人,拿着针管(威胁性、武力)在走廊上晃动(没有意义,空洞)消磨着黑夜(漫长的黑夜)。
这首诗揭露那十年以及更多类似事件对人性的压抑、控制、改造、同化。让有话说的人闭嘴让人服,无论什么时候企图抹杀个体声音,都有独裁者的嫌疑。
总的来说,这首诗歌还诗很单纯的,立意很高结构也很紧凑。至少不是“泼墨”更不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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