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十岁的生日我就回老家了,到今天恰好第二十天。这张画还没竣工,也没有剪视频,但是我有点累,所以提前写一篇回忆录。
12号晚上,家里的人突发奇想,说把院子里那个厨房向着大路的那面墙,画上一些图案。
大概是五年之前第一次了解千里江山图,在故宫买了它的周边。那时候我爱画语文书插图里的山山水水,胆子大的时候用毛笔画在了寝室的白墙上。
在粗略了解它之后,接触美术不久的我就被彻底吸引了。相传王希孟十八岁就画完了它,那时候我也才十六七,于是深深佩服。
疫情上网课那阵,开着摄像头,我不想视频里出现我书桌背后的床,于是在隔断处用人民日报粘了一面帘子。我又嫌帘子很空,于是搜刮出一些陈年的颜料,中黄作背景,青绿画山石,寥寥几笔,妙趣横生。
书桌对着窗,下午时,屋里不开灯,西斜的阳光洒进来,那幅粗糙的山水画在阳光的映射下变得深邃,意趣盎然,我带z去看过一次,此外无人。
我是很懒的人,有时候表现出几分怯懦,对于绘画这个小小的兴趣,我未能坚持到去艺考,高考时也浑浑噩噩,漫卷遗憾。
20年的高考开始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忽然又想起王希孟,就是这个年纪完成了那张长卷,感慨万千。那个暑假我试着去临摹,但原卷太长,太大,且国画笔法又多讲究,粗略学了一星半点,不得要领。
混沌间两年过去,忽地想起来,我曾经也想过把山水画在墙上,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于是当机立断,第二天就去了县里买颜料。
我还是喜欢千里江山图,变化多端,但尺幅所拘不能展现全貌,于是决定取其局部描绘,变幻形态,随性改造,又多方参考,于是成了现在墙上这个。
浅讲一些心路历程。
第一天打草稿,搬桌子到墙边,地面不平,找来砖垫桌脚,爬上桌,总感觉晃,很害怕。踩凳子的平面很小,也很怕。
垂直的墙面,往上糊背景色,颜料直直掉到了我头上。
糊了几笔我就害怕我买的黄绿色太少,后来确实也不够用了。
想着快速推进,就先把主峰几笔勾出来了,也就是糊一些颜料上去,没什么技术含量。
天热了不画,下雨不画,天黑不画,蚊子太多不画。
最合适的是傍晚,乡亲们从大路上转悠来转悠去,那时候天不热,天光尚好,最适合作画,于是小孩们总在一旁围观。还有一些和善的乡亲,会来询问几句,这是什么,你是什么人。
有人夸几句,有人纳闷,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小孩子大多是欢喜又好奇。在这些注视下,我好像一个涂色的机器,随意地涂画着。
这一拖就是半个月,昨晚上本来打算画完的,于是又几笔把鹤画上了,但还是没赶完,看看疫情,决定又不回成都了。
我定睛一看,已经画成了这样,好像全然是替身使者干的,我自己一笔未动。
一站在那画面前,我就累。烦死人了。
夜里凉快,爷奶给我牵了灯,但是灯只能照亮小小的一块墙面,而且引来一大堆蛾子和知了,在我的身上乱撞。
不过我还是在无聊的涂色之中有了一些长进,虽然这幅画上也有许多结构不好的地方,但对于远近的把控,和对颜色的选用,还是有了几分长进。
以及我今天重新看千里江山图时,不再有五年前的迷茫,而是每一个细节都看得分明,远近,详略,都了然。
好几罐颜色都用光了,不过我还买了金色去勾边。
可能金边和明艳的色彩显得有些俗了,比如这鹤,也显得媚俗了,但是没关系,路过的人一天天夸了起来,那这样画就是有意义的。
有几个小孩常来,变得跟我熟识了。我在想,我小时候如果认识这样的一个画画的姐姐,童年也会增几分色彩。
不是出于任何目的,总结来说就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又喜欢这个,所以就有了这样的一桩事。
没想到也许给乡亲带来一些乐趣,把山水画搬到山水间,我想想就觉得美。
几年前遥不可及的想象此刻就在我眼前,也很美。
用色上比较随性,和千里江山图相距甚远,但是这形状实乃脱胎其中,我曾临过的轮廓,熟悉得很,只是适应墙面的大小任性地拼接了,但仍然是我对王希孟的致敬。
我不是搞艺术的,我实在讨厌这种专业的词,我就是买了几个刷子,拿外婆喂鸡的水桶装了洗刷子的水,又买了几罐丙烯,然后随便地往墙上糊,结果挺好看的,跟我想的一样。
没有太多功底,也就是偶尔乱画几笔,这面墙不尽如人意,我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画一面更好看的墙。
以上,我永远喜欢王希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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