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2.10
“危老师，跟你说件事。”早上，办公室没有几个人，昨天值日的何老师一进办公室，就急匆匆朝我走来。
我赶紧站了起来，静静听她说。
她打开手机，翻出了几张照片给我看。
启新的脸蛋和学校八角楼二楼靠近后门围墙的角落扑入我的眼帘。
“这个角落所在的位置你应该知道吧？”我点头。对学校，我还是比较熟悉的。每一个角落，我都花了时间去“探险”，而且，这个角落旁边的教室，我曾经待过整整一年。
何老师没有管我是否熟悉那个角落，告诉我：昨天傍晚6点多钟，启新的家长还没来接。没想到，他居然上了二楼，在八角楼拐角处，在护栏上撑起身子，向学校外面张望，吓得她赶紧让他下来。见到站在她面前的启新，她柔声问他：“你为什么在哪儿呀？”
启新回答：“就想看看家长来了没。”
何老师跟他说了不能再上去了，更不能撑起身子，太危险。她嘱咐保安，见到启新家长，告知这件事，让家长配合教育。
我去教室时，恰好在过道上遇见上洗手间的启新。
面对我，面对我的话，他一声不出。
我挥手让他离去。
早读课，我又一次想和他谈。
我面前的启新依然双目微闭，看向地面，瞟都不瞟我一眼。
“昨晚有和家长说这件事情吗？”
回答我的还是沉默。
“肯定没有，是吧？那就我来说吧，和爸爸说，还是和妈妈说？”
还是沉默。
“记得你说平时妈妈管你，就和你妈妈说吧。妈妈的电话是多少？”
沉默。
“你以为不说，我就找不到你妈妈的电话吗？”我翻手机，钉钉的好处强悍地显现出来——加入的人都是实名，电话号码也是正常使用状态。我翻出了他妈妈的手机号码，给他看，“是这个号码吧？”
他抬眼看了一眼，沉默，也没有任何点头或者摇头的动作。
“现在和你妈妈说？”我看着他问，虽然明知道得不到任何答案，“算了，现在时间还早，这一大早的，不打扰你妈妈了，也不要让她担心。下第二节课的时候跟她说吧。”
他不置可否，面部刻板，没有任何表情。
第二节课课间，我按照和他的约定，把他带到走廊，希望他能开口和我谈谈。
他还是一脸默然，刻板。
我联系她妈妈。
我听到传过来的声音极为冷漠，就算我自报了家门，也没有增加丝毫热量，直至我说到昨天启新的行为非常危险，对方语气语调才有了一点儿热度，不至于让我觉得寒冷刺骨。
家长很讨厌老师联系吧？我猜测。我当然不挑明。该联系的时候，还是要联系的，不是吗？
她说，昨晚启新没讲，保安也没告诉她。
她说，启新犯了错，知道自己错了，都是一声不吭，打他也不吭声。
她说，晚上会好好教育启新，让他知道安全很重要。
她说，已经告诉过启新，这两天爷爷生病了，她来接，要6:30至7:00之间来接。
她说，让启新好好学习，没想到他总是调皮，不认真，随意写字，错漏百出。该好好教育才行。
......
启新站在我旁边，听我讲，脸部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刻板得如面具。
下午，启新把作业更正给我再次批改，书写居然工整得让我吃惊——没见过他写出过那么好的字！
这孩子，是要把犯的错用认真学习来弥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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