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戴着一只故人赠的表,故人已逝,再看时,碑文上的照片锈迹斑驳,没料到英年早逝的是他,不是我。
每当清明,我定与表一同去往他所谓的住所。我时常盯着照片上他的眼睛,虽然被风雨侵蚀得看不太清了,可依旧能感受到化为灰的他,那样独特,那般热血。每当这一刻,我会将表暂停,也许这样会忘了时间,好让我俩能够多说些话吧。可到底只是我在说话,听到的回应是耳边的风声,那样舒服、清雅的风,是他在回应吧。杂草似乎快爬到他的身上,我没去打扰。我知道他喜欢这种感觉,青草布满全身,清香四溢的感觉,我也有些许喜欢了。
我慢慢在前面坐下,两个人对坐着,只不过一个似乎不存在了,可依旧能与我进行漫天的交谈。来时我总要带瓶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酒,虽然平时不喝,可这天总要喝得醉了才肯回去。所以,总要提前两个小时来,等叙完了旧,聊完了天,喝完了酒,他的亲朋好友便来了,与他们打个照面,我就要回去了。
神奇的是,我总要迂回去拿放在碑旁的表,而每次,表都已经开始走了,而且走得又准又干练,从来不用重调。我相信,我们的灵魂确实交流了,也许只有我没看见他。表缓缓戴上手腕,上面多了分凝重,多了点残旧,却倒也有老旧的味道了,旧得我竟忘了他是谁,到底是谁呢?每次走去,面对不同的墓碑,我都觉得是他,让人怀念,让人感触。有时是女的,有时是男的,有时是老人,有时是小孩,表继续走着,带着我走着,慢慢,慢慢才又回到起点。
手上戴得这只表啊,似乎很久没有动过了,我也很久没有戴过了,碑上刻着故人的名字,却画着我的脸,那般模糊,又那般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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