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儿是我请进生命的人之一,一个集打架斗狠心软嗜酒如命的女人。起初欣赏她还是因为她在移动营业厅力斗男经理的泼辣劲,就想着我要是有她这性子也不至于老爱在自己世界游荡。自打那以后,三儿就成了我三儿,成了依靠,成了吵不走的亲人。
15年夏天三儿的父亲突发脑梗去世。父亲流连期间她倍受来自亲戚、舆论和心痛的折磨,精神一度萎靡。维持父亲生命体征和保持母亲生活质量熟重孰轻,她自己不知。每一个选择都揪着心连着肉滴着血。看似是父亲病危的这么一个事,可最后旁人给予的定论,是为了母亲不得不提早放弃父亲。放弃治疗的罪她去背。面对满身让医疗器械穿刺的父亲,大抵父亲也是难受的。临房家,邻居家,这家,那家总是开导三儿。那境地真是子欲孝而亲不在,别人无中生有不自持。
提早经历了这些事,除了喝酒也没有什么可解忧的了。于是乎,练摊喝酒成了那年的标志。山大二院胡同里的烤串,香啊,每一口都就着眼泪往下咽。直到父亲去世后的一段时间里,三儿也不愿醒。因为活着有酒,酒里有梦,梦里有父亲。
亲人离世的经历让人心上退了一层皮,再长出一个叫“洒脱”的铠甲。自此,旁人近不了她的心。情场上的失意如挠痒痒一般,越不过贴心的那层甲。如此芸芸,三儿总是以酒为乐。她自己说的就是,人家看起来都很有女人味儿,怎么到我这儿跟个在胡同里茬架的老酒鬼一样。笑笑不语,还好她有自知之明。
过去的,过不去的都容易浮现。王小波说过,身为一个中国人,最大的痛苦是忍受别人推己及人的次数,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要多。这篇文,我推你你推我,我们也没有什么分别。
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三儿像换了一个人出现在别人面前,只有我知道她还是她,只不过别人走不进的地方我能进。喜悦是相通的,悲伤便也是相通的。浮华最后不过一方土,不必记住我是谁,在自己轨道航行就好。人微如尘,不愿燥,就愿意静静守护余下珍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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