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的家在山脚下,是个独立的小院儿。进门左右两侧各有一株葡萄树,每到夏天,爸爸亲手搭的架子上就爬满了葡萄藤蔓,就是一个天然的凉棚。葡萄好像是从来没有大丰收过,都是稀稀疏疏的挂上几串,酸溜溜的,嘬一口也要酸得的眯起眼睛。即便这样,也总是盯着它从绿色变成半透明的黄绿色,再变成淡紫色,总是翘首盼着就是了。再往里走,院子东边是厨房间,厨房间跟院墙的夹角种着一棵梧桐树,树下,夏天的时候听得到蝉鸣,看得到“吊死鬼儿“。沿着院墙妈妈种了一溜香椿树,初夏的时候吃到的都是掐尖的最最鲜嫩的香椿芽,炸着吃,拌着豆腐吃,腌成小菜吃,会吃上满满的一季。堂屋的屋檐下,种着一棵无花果树,从挂果的那一天起,每天都会绕着树巡礼一番,看看长了几颗无花果,看看有没有变成熟透了的紫红色外皮,发现了就踮着脚摘下来直接吃掉,我像是一个心急的小猴子,从来不会等着它满树都挂满果子。无花果的旁边种着几株竹子,妈妈总是会摘下些叶子炒干,偶尔上火的时候泡点喝喝,隔天就能消火,比市面上的凉茶要好用的多。院子中间还种着几株芍药,深深的枚红色,满开的时候美极了,在满院的绿色中简直是个艳后,美的无以复加。
院墙的东面就是大片的麦田,初夏麦子抽穗以后,就特别喜欢去麦田周围转悠,风吹过的麦浪就那么一波一波的从我的心尖儿上拂过。曾经偷偷的躺在麦浪里,看着蓝盈盈的天,起身以后偷偷地把麦秆扶一扶,就像没有搞过破坏一样。也曾经大着胆子摘过一两支麦穗,放进嘴里的青麦芽有丝丝的甜,有点像爆浆的珍珠,有一种做坏事儿得逞后的得意的味道。
偶尔水房泵水灌溉的时候,简直像有了游乐场的免费入场券,决不能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总是扔下书包就跑去玩水。其实所谓的玩儿,也不过淌着水沿着水渠走上一遍又一遍,使劲儿踢水,看谁踢得更远,看谁溅起的水花更大,不玩到泵房停水是绝不可能回家的。
回到家,在院子扣一个大盆就是晚饭的餐桌了,玩够了再吃的晚餐也总是香甜可口的。晚饭后,院外是纳凉的邻居们谈笑的声音,小院儿里是我在灯下努力的赶着家庭作业。
原来我曾经那么热爱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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