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外公老了。
八十四高寿，也算是福寿两全，人丁兴旺。
作为子孙后代们，沿袭传统披麻戴孝，哭丧守夜。这也是我第一次完整地参与了传统的丧礼。
在一次次流泪和跪拜中，内心不断地放空，看着来来去去的客人，听着砰砰乓乓的锣鼓声，思绪万千。
长子为父，长嫂为母
这大概是在父母老了之后维系不能逆向选择的亲属关系的最好的一个选择。
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是最亲近，最无奈，最无从选择的关系就是亲属关系。远亲不论，起码不是古代大家族，旁系血亲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现在的社会，人均寿命加长，四世同堂似乎不再那么难能可贵。除了我们这代在政策规划下出生的孩子可能是孤独的独生子女外，综合看来，一个四世同堂所涵盖的人口数量也是可以成功组建一个微型社会的了。
再者说，人的心思隔肚皮，即便是从小一个锅里吃饭一个被窝里睡醒的兄弟长大了也未必同心同气，那更何况加上复杂的媳妇，女婿，孙子孙女等关系呢。
所以，就有了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的说法。
其实细细想来，这是用来规避家庭分崩离析这样风险的一个手段罢了。
说法下的两种情况：
一、兄嫂二人优秀出挑，善于领头做出重要决定（或者说是具有一定攻击性）。
二、兄嫂二人柔弱无能，没有什么攻击性。
前者，旗下兄弟姐妹听之任之，可以化解其攻击力，转而利用其能，促进家族（未经考证是否四世同堂就可用家族一词，但起码，并不是非常简单的三口家庭吧）的人口和谐，经济增益。以柔克刚法将高帽子一戴。起码明面上，不会因为摸了逆鳞而让旁人看了笑话。
当然，也不是说不能存有分歧，无伤大雅的心思就自家藏着吧，和自己的三口之家吐槽一下也就是了。
对于后者，大概也是有甩锅嫌疑的，毕竟背后出主意然后推行傀儡政权的事儿本身就是一种甩锅的举动。
披麻戴孝以及哭丧
没有考证过披麻戴孝到底是从何时起的风俗，以我浅薄的知识结构中，大概记得是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吧。
而古时繁碎的风俗演变至今，并不深究现代与古代的相似和不同，只能说在现在看来，孝服确实是因人而异，各明身份。
子辈分为子、女、媳妇、女婿。
全麻的白色上衣与裤子并无差别，唯有帽子可以做出区别。
儿子圆头短帽贴红心，女儿尖长帽帽绳打结贴红心，儿媳尖短帽贴红心（基本戴不住，需要用手拉住或者用夹子固定），女婿如儿子。
孙辈也如是。
所以为啥儿媳是尖短帽呢？
习俗解释为：媳妇是人家人，就是要露脸，看看她到底哭没哭。
所以呢，根深蒂固的自己人、人家人的见解如何能让媳妇真好如女儿？
至于哭丧，大概是可有可无的一件事（对于请职业哭丧人这件事而言）。
职业哭丧人会根据家庭的具体情况略改台词，边哭边唱，感念长辈养育之恩，几句“恩情似海深，比天高”以及压着节奏的哽咽声迅速唤起儿孙的悲情进而恸哭不已。
明明最悲伤的时候已经过了，佛事法事做了七天之后已经累的不行，却依然在这样的情绪的渲染下被唤起了心底的悲痛。
跪拜之礼
现代人大抵是没有什么跪拜的经历。
而在丧礼中，跪、拜、上香是延续七天中最无法避免的事情。
道士法师超度念经，儿孙跪拜行礼。
虽然很多时候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跪拜，但是就像是在蚁群中一样，被挟裹着滚滚向前而已。
最长的一段跪拜整整持续的两个小时。
跪在柔软的垫子上，不出五分钟，腿就血液不通，麻了。
膝盖的疼痛，血液的不通，似乎更容易让注意力从哀乐和嘈杂的敲打中抽离出来，进而更关注人的内心。
此时的我是否真的哀恸？对家庭对自己的未来是否真的有明确清晰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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