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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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边塞多林。
林，郁郁葱葱，泛着薄雾。
林中怪石嶙峋，随处散落，羁绊着急驰的脚步。

2

黑暗，是来自洪荒的兽，以万物为刍狗。
它踱着方步，眼前密林是当晚馔馐。
它一步步踏前来，绿一层层暗下去。
兽的身后，将军逐猎而来，一袭轻骑直闯兽的领地。
骏马腾云而奔，急驰处寒气侵逼。
衰草酣睡，无力抗伐，一阵颤抖后哗啦啦地纷披倒去，惊醒草上依偎着的风！
风吼，满腔怒火。
火炽，侵掠如风。
风火汹涌中，白芒微现。

是白羽？鸟儿仓皇高飞的抖跌？
是白瓣？山花惊恐惨淡的乍灭？
是白珮？ 娘子腰间寸步不离的贞洁？
是白旄？ 中军帐前严整威武的猎猎？
还是...？

白芒如割，将军无暇多思，自马背上腾身而起，纵起丈余而落，已是搭弓在手。
灵宝弓，紫檀为身，囚牛为骨，深蛟为筋。将军抱元守一，气凝周身，双膀一较，万钧之力倾注弓身。弓身泛起一层光芒，徐徐张开，如灵蛇苏醒，通体紧绷。
大黄箭，疾如飞蝗，劲似流星，摄千魂而凌，淬万魄而厉。将军从身后箭袋抽出一支，搭在弦上。灵蛇巨口贲张，獠牙嗜血，吐芯寻敌。
嗡！
白芒舞白芒，风声裂风声。
将军向后倾倒。

翌日。
朝阳温柔地抚摸着将军的面庞，似娘子娇嫩的葇荑。
将军幽幽醒转，黑的兽不见了，白的芒不见了，连风也如朝阳般温柔。
那只迎面扑来的大虫呢？大黄箭是否刺穿它的额骨？
守候主人一晚的马儿蹭了过来，鼻孔里“噗嗤噗嗤”喷着。

“你笑什么？”
将军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骏马腾云而奔，急驰处寒气如往。

3

多年后，林依然是林，只箭镞已钝，锈迹遍布，裂开的石缝中青苔蜿蜒。大黄箭仍然定在那块虎形白石中，身形刚毅，守候着主人盖世威名。

林暗草惊风，
将军夜引弓。
平明寻白羽，
没在石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