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从没有想到,一见钟情竟这般微杳。
食髓知味,便入骨愁肠。
其实没有什么命中注定,一切都是我臆想中的顺理成章。
再平常不过的周二,本来是不上班,但当天的课程临时取消,无事索性便去了公司。也许是那一句被世人说烂了的“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但却没能说出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事实上,我在那一瞬间替霍金叔叔又一次推导了黑洞悖论,灵魂进入外太空完成守恒,一语不言……
说来奇怪,间歇性阿尔茨海默之后,我记得他说的所有话,活字印刷般一笔一划拓印在心里,回想起的每一笔画都会引起一阵阵酥麻。
他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衬着皮肤很白,眼睛弯弯得看着我问“你知道那个Intern Snow是坐在哪里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总时长不超过2秒钟,然后便极为不自然地转身指了指靠窗的座位:“啊,Snow是坐在窗边那里的。”想想又补了一句:“他刚刚出去了,有事的话可以在这里等他一下。”现在想来,堪称蠢得零到正无穷。
收到一句轻声温柔的“谢谢”后,我就那么没出息地、急匆匆而又火燎燎地退场了,带着如擂鼓般的心跳和持续痴呆,下楼了。
回到位子上,我心里隐居了20多年的名叫“少女心”的那位敲了敲我的心门,开门见山地宣布:“喂,那谁,我养了一颗铁树,刚刚开花了!”
我持续呆愣:“啥?树?”
“对,树!”
“对数?”
“什么鬼?对了,告诉你一声,我给它取名叫情窦!”
啊?哦……是我,情窦初开了,还是颗铁树。
深知此事实现的不易,我便没再犹豫,对,我迅雷不及掩耳地发送了一条消息给坐在Snow旁边的实习生妹子,言简意赅然情真意切——“刚刚来找Snow的那个人,好帅啊!”
直截了当,妹子也爽快,半分钟后发来了她的实时偷拍照。那技术,背景昏暗,只识轮廓,不辨面容,紧接着一句话“快来,还没走!”
深受蛊惑,我又一次跑上了楼,在转角处稍微理了理衣服下摆,心想:“哎呀太随意了,哎呦没办法了,我这是什么风格?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
定了定神,长舒一口气,走过去。
我的神助攻妹子这时却没有了偷拍时的淡定持重,看到我便开始别有意味得笑起来。听到笑声,和Snow说话的他也抬起头看向我,1秒,2秒,3秒,我像是个刚刚装好假肢却被安排上台走秀的临时演员,开始上演全新大戏《邯郸学步》。而该配合我演出的他还真的没有视而不见,我不知所措,也看着他笑,微微一笑,害羞娇笑,亦或是憨厚咧笑?那个时刻似乎出现了一个记忆断层,只记得他一直看着我走过去,在他们对面的位子上坐下,开始一通翻找资料,当然因为同样僵硬,也可大致作为我的这出大戏里的过渡幕。
我听他说话,听他解释“是特意来上海参加展会”听他问“这个还需要补什么材料”,听他笑着说“麻烦你了,有什么事再联系我”。
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后来在Snow的助攻下,我知道了他的名字,职位,在广州分公司,医学专业毕业才一年……
“唐医生” “唐医生”,我轻声地,重复地叫着这三个字,感觉像是咬碎了一颗蜜心水果糖,甜蜜直顺着心跳频率满盈溢出。
“越想要的,越难得到;最想要的,永不得到。”
一直觉得这句话太过灰暗悲观,没想到用来形容那天下午的自己,却意外地有些矫情的合适。
我给自己撰写了100种情节设定,距离没什么,有飞机;年龄没什么,没几岁;工作没什么,差不多;可……有女朋友,怎么办?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直的价值观需要实践的验试,于是,我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迫接受了考验,结果很悲哀地发现,三观它正到一马平川。
“放弃”两个字像是幻灯片切换里最直接的出现,明晃晃地闪进心里,而且自带一层挥光。所以真的应了爱玲的那句“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这条双行道,已经有个人陪他一起牵手走。我在后面气喘吁吁追上来,却只能悲哀地发现:此处不可超车。
那天的心路历程大约可以写两部还珠格格还带番外,一见钟情的桥段太过狗血,不幸的是我把这本该风花雪月的言情小说,当了真。在脑中编织构想了自己的一厢情愿,还为它加上封面预备出版,可纸上哪有字?一切都是在心里的臆想啊!
1天,2天,1周,10天……
我恐怕真是阿姨笔下的痴男怨女,这一见钟情也着实久了点。
朋友不解:“你了解他吗就说喜欢?只见了一面的感情也敢相信?”
我认真地答:“其实没有喜欢到不能放下,只是遗憾自己的喜欢,来得仓促,去得无奈,感情的一切条件都具备,却因为最终缺少一个等号而只能无解。”
12天后是他的生日,听同事说他早已回到广州。我坐在下班的巴士上,看着窗外的莹莹星光,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唐医生,生日快乐”。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有个女孩只是见你了一面,便莫名开始喜欢你,喜欢了那么多那么多天。
当我看到窗外这片星海,第一个便想和你分享时,我知道怕是大事不妙。
所以希望1855公里之外的这一刻,有个人和你共渡这条银河,我没说出口的话,让她一并说了吧。
我想努长成一棵大树,待你赞一声良木。
如果不是你,大约也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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