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长站在河岸,双手搁在腿上,低垂着头,正在和某人说话,后来才知道,谈话对象是验尸官,远远看去,他似乎在祷告。
她的面容平静,而且很完整。如果不去看她身体的其余部分,例如折断的四肢,扭曲的脊椎,会以为她单纯只是溺水。
她叫内尔,住在本地,是作家兼摄影师,事业相当成功,有个15岁的女儿。
她的写作计划,惹恼了不少本地人。
尽管我不想看到你,但我知道势在必行,因为亲眼看到,比想象好,心灵唤起的恐惧,一向比现实可怕得多。再说我必须看到你,在亲眼见证以前,我们都知道,我不会也没办法相信,你就这样离开。
你躺在冰冷房间中央的推床上,身上盖着浅绿色被单。
等着你朝我扑过来。
没有这么做,你静静躺着,看起来很美,你的脸部表情总是那么丰富,充满喜悦或者怨恨的诸多表情。这些表情还在,还留着痕迹,你仍然是你,那么完美。
你不可能跳崖!绝对不会,因为那不是正确的方式。
你说那处悬崖不够高,距离水面只有55米的,跳下悬崖也死不了,所以你说,若你当真,真的有意,就得确保能成功,要头先落水,如果你真想那么做,你不会是跳下去,而是头朝下地坠入。
跳崖可能存活,但这不表示跳崖的人一定能活。
我捧起你的手,感觉好陌生,原因不是你的手太冰冷,而是因为我认不出你手的形状和感觉。
我胸腔里的心脏像是石化,跳动逐渐减速,成了哀鸣的鼓声。
我头上的灯嗡嗡作响,你身下的金属让你的皮肤显得苍白灰败,我把拇指贴在你的额头上,用指头轻抚你脸孔的轮廓。
看你纤细的手腕,看黑玛瑙扣头应该靠着的蓝色血管。
我觉得一定能叫醒你,我轻呼你的名字,等你打个呵欠,睁开眼睛,然后跟着我在房间里走动。
也许我应该亲吻你,像睡美人故事里解开魔咒那样,一想到你会恨死这个念头,我不禁开始微笑。
你偏爱黑暗,邪恶的继母,黑色童话和女巫。
我的双眼干涩,喉咙虚软无力,在我对着你低语时,似乎完全没发出声音:
你想告诉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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