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话说二赖取了短刀一把,便向广游寺去了。却是不走正门,只走了个偏门潜入寺内。到了寺中,那寺监早被马王氏沟通妥当,便将二赖安在一处禅房歇了。到了傍晚,一个小沙弥端来一碗粥,一碟子咸菜,两个馒头让二赖吃了。二赖是吃惯了酒肉的,此刻一碗粥直喝的口中淡出鸟来,却也无可奈何了。
直到月上中天,大约子夜模样,马王氏才来在。二赖正在禅房躺尸,咬牙放屁,便是睡觉也不安生的。马王氏见了,心中好笑:这冤家,要做甚么事来,怎的还这般好睡!
便用拇食二指,掐着肚皮就是一下。那二赖睡的魂游四海,只是不觉。马王氏无法,便捂了他的口鼻,才将他弄醒。
诸位看官,二赖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替马王氏杀了李香君,你看他睡的这般自在,倒是他不怕么?非也。乃是二赖这几日酒色困乏了身子,只因禅房幽静,倒是休息的好所在。马王氏不知其中缘故,只当是他胸有成竹呢!
闲话不谈,书归正传。马王氏领着二赖来在了李香君所在之处,却是寺后一个偏静的院子。马王氏开了院门,便让二赖进去。二赖缩头倒脚,只在门前晃悠,却不肯进去。
马王氏知他疑心,便低声道:
“放心,我已在茶水中放了蒙汗药,此刻院里的人都昏睡如死,便是雷劈在身上也断不会醒的!”
二赖道:“便是如此,院里这多房子,却不知哪间才是。”
马王氏道:“那李香君就在东厢房内安歇,房门我都开了的。你只管进去做事,断不会有错的!”
二赖道:“即是你这般熟路,何不与我一同进去?”
马王氏骂道:“我若有这般胆略,还用得着你么?”
那二赖听了,情知抵赖不开,便奓着胆子进了院子。只看他缩头缩脑,猫行鼠步,好不容易挪到了东厢房门前,已是出了一身大汗。
二赖轻推房门,果然就是开着的。进了屋内,却还亮着烛火。只见一个婆子倒在地上,一个丫鬟趴在桌上,显见的是昏睡如死。小心起见,二赖上前踹了那婆子一脚,又拧了那丫鬟一下,全然不动,果然是用药蒙住了。
二赖又向床榻走去,拉开床幔,果然李香君就睡在上面,推搡了几下不见醒来。
那二赖便从身后抽出短刀,掀开锦被就要下手。哪知这李香君身上只穿一件肚兜,只见酥胸半露,双腿微分,直看的二赖喉头发紧,单手举刀,却是迟迟不肯落下。
这二赖本就无有杀人的胆气,此刻又见李香君玉体横陈,竟是这般的尤物,更是下不去手来。
……(此处有删减)……
事毕正要穿衣,二赖见李香君胯下落红一片,知她尚是个雏儿,心中便大喜道:“吴文通,好王八!前时你辱我,今日就让你做龟公!”
二赖志得意满,却也心惊胆战,忙乱穿了衣服,又赶紧把李香君用锦被盖上,便匆匆退出,竟连刀也忘带。
出了院门,只走两步,便听见有人问道:“怎的这时才出来?”
原来是马王氏,二赖本以为她已走了,不成想她还等着,便脱口道:“杀人的事,如何就那么简单!”
马王氏道:“怎的不简单?不是一刀一个!”
二赖道:“显见得你就不会杀人,待要下刀之时先要找好落刀之处。再者,如何用力,如何下刀,如何拔刀,都是讲究!似此这般,复杂的紧,你如何知道!”
二赖在那里随口胡诌,脚却不停,只想先离了这里,马王氏却追着问道:
“如何你杀人身上连点血也不见?”
话出突然,直问的二赖张口结舌,吞吐了半天才说道:“我是隔着被子杀的,自然溅不到血!你若不信,自去看!”
马王氏见他言辞闪烁,便心下大疑,正待要进去检验一番,哪知寺中的守夜僧打着竹梆来了,便拉着二赖道:“哪里就不信你来!你快回房去,待到天色一亮便走,明日晚上,在我家相会!”
二赖道了句:“这个自然!”便飞奔而去,马王氏亦自回房不提。
话说二赖,回到禅房才觉出后怕来,一夜不安,只怕是有人来拿他。好不容易天光初亮,等寺门一开,二赖便跑了去。
回到家中,二赖略觉心安,喝了几口水,便躺在炕上困觉,直睡到午时方醒。二赖来在大街,找了家面馆吃面,却听到邻桌的两人在那里扯闲,内中一个人道:“今日出了一件怪事呀,不知老兄听说了没有?”
另一个人道:“不知啊!甚么怪事呀?”
一人道:“噫!驼城首富李洪基的千金,便是那个美人胚子李香君,昨日去城外广游寺烧香还愿。谁知在寺中住了一夜,今早起来,那人竟不见了踪影!”
另人道:“竟有如此咄咄之怪事?一个大活人,怎的说不见就不见了?”
一人道:“是呀!目下,李府家人已报了官,说是在李香君的床上发现了血迹。估摸着,是被什么歹人杀了抛尸荒野了!”
另人道:“怎的李府家人就没有防备的么?出了这般事体,也是李老爷的难星!”
一人道:“是福不是祸呀!闻说那些丫鬟婆子都是被蒙汗药迷了的,故此才出了这样的横事。目下李老爷上下使了钱,官差已倾巢出动,务必要捉拿元凶呐!”
听到这里,吓的二赖直卜楞脑袋,赶紧起身,连面也未吃便跑了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8/07/24于北京西山口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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