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谱

　    学校里，关于“校草陈海涛车祸毁容”的消息不胫而走。　

　　医院的病床上，他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老师和同学们都来了，他们摇头、惋惜，安慰鼓励的话说了一大车，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璐来了，哭得泣不成声。

　　“除了毁容，身体没有大碍。”医生说。

　　夜晚来临，王璐还是哭，她原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王璐哭着说，“我们毕业就结婚。”

　　他一言不发。

　　“徐海涛。”王璐扯着喉咙喊，“我爱你，不管你变什么样子。”

　　他还是一动不动，眼神都没有一丝看向她。

　　王璐又掉眼泪了。

　　一夜无眠，这一夜，徐海涛没和王璐说一句话。

　　第二天一早，一个女生推开了病房门。原本静止的徐海涛，看到那个女生，慌张地转了身，背对着她。

　　王璐看向那个女生。她个子中等，单眼皮，蜜色皮肤，看上去很结实，却显土气。王璐没见过这个女生。

　　那个女生不说话，盯着徐海涛的背看。

　　“你好，请别盯着我男朋友看，我会不开心。”王璐不乐意的说。

　　“男朋友？”那个女生愣住，仔细看了王璐一会儿。   

      “挺好的。”她说。

　　“不是。”徐海涛闷闷的说了一句。

　　“徐海涛你真傻。”女生脸上漾出笑意，“多好的姑娘呀，你居然……”

　　“彭佳蕊，注意你身份。”病人徐海涛猛地坐起来，“你别忘了，别忘了……”

　　“知道了。这不是来看你了。”彭佳蕊说得轻描淡写。

　　“你是？”王璐看向彭佳蕊，问：“你和我男朋友认识吗？”

　　“嗯。”彭佳蕊说，“亲戚。”

　　“哼，撒谎。”徐海涛面向她说道。

　　他整张脸都裹着纱布，有一两处血渗出来，触目惊心。

　　“亲戚，什么亲戚？”王璐问道。

　　“未婚妻。”徐海涛说道。

　　王璐一愣，想起徐海涛以前跟她说过的话。

　　徐海涛受不了王璐的纠缠，郑重地对王璐说：“我们不可能，我有爱人。”

　　“是童养媳。”彭佳蕊突然说道，“我从他们家长大的。”

　　气氛有些僵。

      王璐当场愣住，“童养媳”是什么鬼，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东西。

　　徐海涛默默无言，手指紧握。纱布下的脸，不知是什么表情，但他身体紧绷，紧得像一张弓。

      他们中间有一种特别的氛围，别人插不进去。

　　王璐站起来，说了一句“你们聊”就走了。

　　又是一阵沉默。

　　“你跟他走吗？”徐海涛突然问道，“他比我有钱，你跟他走是对的。以后能过好日子。”

　　“他，什么他？”彭佳蕊疑惑地问道。

　　“少装，我都看到了，那天你们有说有笑。”徐海涛突然声音拔高了。

　　“我们一起长大，有什么好吃的都是你吃第一口，只要我在，做饭是我，洗衣服是我，打扫卫生还是我，你生病了，吃不下药，要把药片研成碎沫，还要熬红豆奶茶，才肯喝，这些他都知道吗，他能做到吗？”徐海涛又说道。　

　　彭佳蕊怔住了，低下头。

　　“你想清楚，跟他走，还是留下。”徐海涛声音低哑：“爸妈都舍不得你。”

　　“你先治病吧。”彭佳蕊说，“等你好了再说。”

　　“我好不了呢？”徐海涛眼神闪烁：“我好不了，你不走了。”

　　“徐海涛想什么呢。”彭佳蕊弹了一下他，坐在病床上。轻声细语说，“你既然看到了，我也不瞒你。”

　　徐海涛手抖了一下，身体又绷紧了。

　　“他是我哥。”彭佳蕊说，“亲哥。自从我四岁被拐卖，他们就一直找我。上周DNA鉴定完毕，证实我和他有血缘关系。”

　　徐海涛：“那，那你……”

　　“本来，我都拒绝了，我在这里住惯了，并不想离开。可是你出了车祸，做整容要花一大笔钱，我还是要回去一趟。”

　　徐海涛握住彭佳蕊的手，“我不做整容手术了，你也别走了。”　　

　　“好，小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