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未来婚姻制度的演变,曾经开过很多脑洞。
婚姻制度本质上是一份包含了财产权,情绪期待,性权力等一系列权益组合的长期协作合同。
而且这份合同受到法律的保护,社会道德契约的约束,所以只要进入婚姻,我们就像进入一座围城,就得按照围城里面的规则来生活。
但是每个人的需求总是会有细微的不同,这些不同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这份合同的更新速度总是跟不上时代的变化。
所以曾经开过两个脑洞——1、协议是否可以自定义,并且自定义的协议受到法律保护。2、协议的签订时间是否可以分开,比如每隔5年重新签订一次,这时候你可以选择续约,也可以选择终止合同。
这两个脑洞都有漏洞,第一个脑洞中,这个自定义的边界在哪里?那些畸形的爱情也要保护么?如果有边界的话,去识别这个边界,去审核每一份自定义协议,国家的行政成本太高了。
第二个脑洞中,如果协议的时间缩短,就容易让婚姻中的两个人追求及时行乐,而不是进行基于长期协作的情感投资,比如每隔一年签一次,那就根本不想要了解你,反正我打着合作一次就结束的心态。
这种情况就不利于一些长期协作的出现,比如养育孩子,比如更加深入的情感羁绊等等。
但是最近在看西方思想史,发现了一个非常特立独行的人——法国哲学家让·保罗·萨特,那个说“存在就是虚无”的存在主义思想家。他在上个世纪就已经做了这件事情。
萨特的伴侣是法国作家西蒙娜·波伏瓦,没错就是那个现代女权奠基之作《第二性》的作者,他们在上大学的时候认识,彼此志趣相投,然后觉得他们本身都是自由的,不必受到习俗制度的约束,于是就签订了这么一个奇特的爱情契约。
他们作为彼此的伴侣,决定不结婚,只签订一个爱情契约,这个契约的有效期只有两年,每过两年双方就要确认一次,是否要继续这段伴侣关系。
那么他们是否遇到了我上面说的两个问题呢?是否最后发现不靠谱呢?
恰恰相反,这个契约足足延续了51年,从萨特24岁直到75岁去世,两个人真的做到了相伴一生。
这51年中并不都是甜蜜浪漫的故事,萨特有过许多情人,有一次差点和别人结婚。波伏瓦也有过好几位情人,曾经写过一本小说献给其中一位,这本小说后来还获得了法国最高文学奖龚古尔奖。
实际上,在这段开放的关系中,两人都感受过猜疑和嫉妒的痛苦,但最终总有一种难以匹敌的力量让他们相守在一起。
因为他们不只是爱人,还是精神的挚友和事业的伴侣。这样一段不受约束的开放关系,以“自由”为基础,却更显示出萨特和波伏瓦对自我选择的坚持。
能够有这样的勇气去签订这样一份协议,本身就代表了他们的特例独行,而坚持51年本身更是对这种特例独行思想理念的践行。
这种思想,就是萨特的“自由”,萨特认为我们人的本质是虚无的,这个虚无什么意思呢?
比如一个杯子和一个服务员,杯子永远是杯子,不管放到哪里,不管是否摔碎,它没有主动权,它只能是杯子。
而服务员回到家以后就不再是服务员,她可以自己选择,而回到家后也不一定是妻子,也可以自己选择,从这个逻辑往回推,每个人身上的角色本质上是虚无的,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片虚无,就是一张白纸,任何角色都是你主动选择后的“存在”。
这个存在主义,就是萨特的存在主义,正是因为虚无,所以我们每个人是自由的,我们任何时候,都可以拥有选择成为什么的“自由”。
这种自由,正是萨特和波伏瓦相信的自由,他们想要什么样的人生,想要做什么选择,都是自由的,也正是这种自由才能让他们跳出世俗的约定俗成,从而签订了这么一份奇特的爱情契约。
这种自由,让我想到了阿德勒的强人生活哲学,也想到了维克多在《活出生命的意义》中关于最后选择的自由。
阿德勒说,不是因为害羞,所以你害怕见人,而是因为“害怕见人”这件事本身给了你好处,所以你主动选择了害羞。
其实每一个强大的你,拥有被讨厌的勇气,也拥有如何面对的自由。
维克多说,即使在纳粹集中营里,你面对着时刻可能降临的死亡,你依然可以把每一天都过的精致,依然可以拥有如何过好当下每一分钟的自由,拥有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死亡的自由。
萨特说,这种自由是你生命本身能量的绽放,是每个人的本质,你任何时候都拥有这种自由。
我们之前说到的这个婚姻脑洞的两种漏洞,毕竟只是针对这个制度普及以后,可能产生的漏洞,但是对于像萨特和波伏瓦这种璀璨的人,自然不适用。
所以,从个人的角度来看,只要你找到一个理念和你相同的人,并且你们愿意放弃法律和社会道德对于原本解决方案——传统婚姻制度的保护,愿意去承担新的契约的风险。
那么你们也可以去尝试着,签订一份爱情契约,毕竟,你们,生來自由,不是么?哈哈哈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