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浮生
【原创散文】渔人码头
天色灰青,翳云蔽日。渔人码头,似一位静静伫立在江 岸的老者,卧听江涛与矶石的对话,默观逐浪与河床的拥吻。
垂暮的他和古稀的她每日都会来江边。她遛狗逗趣,他挥拍淡定。面对生命时钟分秒的速进,他们的对话恰似江水与飞云,一个不息一个悠 然,而我只是留下匆匆一瞥的过客。
“网球伯”是我给他的代号,估计是常年的缺钙,身体 已经佝偻成一个问号。他脚踏一双半旧的人字拖鞋,头戴一 顶赭色的线帽,帽延的钩花饰边已经粘黏在一起,辨别不出 是菊瓣还是莲朵。浅蓝色薄衫洗得泛白,藏青色的绒马甲上 的纽扣荡然无存,只剩下扣眼的不瞑目。“网球伯”挥拍 的动作有些僵硬,球在拍上弹跃后又在弹性绳的作用下扯 回,如此往复,球在不断被击出又回到原地的宿命中轮回翻 飞。
距离“网球伯”不远,一位双鬓银白的老妪坐在轮椅上, 她的脚边是一条毛色暗哑的京巴,小狗半立着身躯不时向她 摇尾示好,伸出柔软的舌头时不时温顺地舔着 她枯枝般的双手,没有一丝嫌弃与犹豫。
虽是早春,江风依旧布满寒意,老妪的双腿上盖着的那条厚厚的绒毯总是慢慢滑落。这时“网球伯”不紧不慢停下来帮她掖一下,希望膝盖弯曲的尺度可以拽住宿命的往复。此时的任何言语都是节外生枝,只需一个人眼神便注定一生托付终身。只在彼此熟知的故事里做彼此的配角。
两位老者成为我匆匆一瞥的短暂聚焦,没有寒暄,没 有留恋,路在脚下,我在路上。无论我是身披曙色与她们 相逢,还是隐入雾霭与她们告别,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并不可爱却唯一的彼此。
灰青的天色已悄然被第一米阳光点亮,游轮的汽笛划破 清寂的天空,又是一首晨曲,你们和,我来听。
【原创散文】渔人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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