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一）

一个偏远的小村庄坐落在东北平原上，整个村庄稀稀落落地住着几十户人家。在村子的北面有一户珍姓人家，家里一个年长的婆婆是家里的掌事人，家里大事小情都是老人家做主。儿子、媳妇比较孝顺，当时那个年代物质匮乏，家家物质条件都非常苦，孩子又很多，所以日子过得都很难。对于珍家来说就更为难了，家里十多个孩子，一个挨着一个地降临，除此还有珍家奶奶女儿家的三个孩子生活在这个家里。珍奶奶的女儿嫁了一个当兵的男人，男人在战场上牺牲了，留下三个孩子。珍奶奶的女在丈夫去世不久也生病离开了人家。就这样三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就被珍奶奶接到了家里，原本就困难的家就更加举步维艰了。

珍奶奶的三个外孙子，大的是女孩妮妮，其次了两个男孩悠悠和福福。珍奶奶家自己的十多个孩子和三个外孙在一起，每天吃饭成了最难满足的大事。那个有上顿没下顿的时代，天天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们，珍奶奶每日愁眉不展。大的孩子还好一点，那些小的因为营养不良，骨质发软，天天趴在炕上连头都抬不起来，有的孩子把两条腿放在脖子两遍盘成一团。

妮妮八岁时，有人到珍奶奶说媒，给邻村的一户地主家的儿子提亲，这个儿子因为有智力障碍三十多岁也为成亲，现在想让妮妮去做他家的童养媳，其实就是想要一个廉价的劳动力。珍奶奶心里也是不乐意，可是看着一大家子天天吃不上饭，她就狠下心来同意了这门亲事。于是可怜的妮妮被地主家用两匹布的嫁妆被人家接走了。珍奶奶实在不忍心亲眼看着妮妮被人家领走，找个借口出门，等到她回家时，妮妮已经成了地主家的免费劳动力。

小小的妮妮每天在地主家做饭、洗衣、收拾房间、喂猪、打料、割草、放羊，每天从天不亮就被叫起来干活，一直干到半夜才能睡觉。

冬天的时候，妮妮光着脚去放牛，北方的冬天非常寒冷，可怜的妮妮冻得浑身发抖。每次看到牛拉了粪便，她就走过去把脚踩到粪便之中取暖，获得片刻的温暖。但是这只能短时间缓解她冻僵的双脚，无法真正解决她的问题。长此以往，妮妮的双脚的脚后跟被冻得一层层脱皮，她的双脚也落下了永久性的疾病。

每天早晨妮妮还在睡梦中就被喊起来，她稍稍动作慢一点就会受到管家的辱骂甚至是殴打。妮妮每天被压榨着生活，过度的劳动、不足的睡眠和营养的缺失导致妮妮严重发育不良。妮妮不敢反抗，她知道反抗只会带给自己更多麻烦，所以她只能逆来顺受。

在地主家有一个和妮妮同村的长工林生，他是珍奶奶的远方亲戚。林生在地主家干了很多年的长工，非常了解地主家的情况。他看妮妮可怜，在没人看见的时候，他会帮助妮妮干一点活，也是在那个环境中，让妮妮冰冷的心中感到人家温暖的唯一人。

在妮妮16岁的那年，林生找机会把妮妮从地主家领了出来，带领她逃离了那个可怕的环境，把妮妮介绍了在外省的一个亲戚石头，妮妮就嫁给了石头。石头是一个寡言少语的闷葫芦，家里也很穷，脾气暴躁，但是石头的妈妈是个心地善良的老人。她知道妮妮经历了很多的苦，所以对待妮妮很好，没有选择的妮妮就这样成了石头的媳妇。

妮妮嫁给石头后生了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孩子一天天长大，妮妮每天为生活忙碌着，最初有婆婆帮忙带孩子，后来婆婆年纪大了，不能帮她了，整个家的家务和照顾孩子的事情就落到她一个人的身上。石头除了干活就是喝酒，生气时还会骂人。即使这样，妮妮也觉得很满足了。

后来婆婆离世，妮妮的孩子也渐渐长大，她帮助他们一个个成家，最小的姑娘也长大成人，嫁到了外地。石头爱酒如命，每餐酒不离口，在一个醉酒后与酒仙同去了。

妮妮自己的身体也渐渐虚弱了，每天支撑着打理空荡荡无人陪伴的家。（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