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长时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没有爱好。老师说,想想你做什么的时候最快乐,那便是你的爱好。
若是小时候,一问我的兴趣爱好,那可真是太多太多了,唱歌、看书、做烧脑的奥数题、打各种球类、去野地里玩、给小朋友们讲故事、画画、做手工、吃美食……
随着年岁长大,已经没时间去做这些“浪费时间”的事了。初工作那些年,每天早晨五点多起床,再到入睡就得等到第二天凌晨了。时间紧紧凑凑,形象光鲜亮丽,工资不高,夸赞倒不少。在精神满足中不停地劳顿身心,争分夺秒、心分多用、高效有序。渐渐地,我发现我找不到爱好了。
我把人生定义为了我的众多“角色”而活,饰演好我的所有“角色”。只要生活有序,自以为我在为我爱的人们而活,只要他们幸福了,我便幸福。
但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误解:为别人而活的人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执着的人也并不会令被执着的人喜爱。
被现实狠狠教育过的我,在很长时间里觉得这个世界没有意思。在苦苦求解的经历中,我发现我早已从一个多姿多彩的人变成了一个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甚至对世界毫无留恋的人。
那天我在读史铁生的《私人大事排行榜》,读着读着,心灵跟着震颤,很长时间我都理不清心里有什么在发生,但我知道那些文字使我感觉饥渴,令我沉醉。
我曾有很长时间懊恼自己怎么会阴错阳差选择了“无用”的文学专业,分明当年理科、音乐、体育曾经是我那么鲜明的强项。
但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爱看书的我,会为文字而颤动的我,选择了文学也许非但不是什么阴错阳差,而是我生命的渴望。
那天,就象被解禁了一样,我的爱好们忽然从被我关起来的黑暗小屋里被放了出来。我才意识到我并不是没有爱好,而是太多我想做的,我喜欢的事情或东西,都被我贴上了“无用”、“浪费时间”、“磋砣生命”、“消极摆烂”、“贪图享乐”、“不务正业”的标签。
这些我喜欢的都是被我瞧不起的,不被允许的,绝对需要用“自律”来斩断的。
我还转过这样的念头:人生中最好的工作就是由自己的爱好发展成的“事业”。这样在心流中,既能创造财富,实现人生价值,又能享受生命。
但是,我更因此而懊恼为何我的爱好都无法和创造“价值”挂上钩。并且,一旦你想着如何利用它们来牟利,它们对你便失去了诱人的吸引力。这些“喜好”就变成“工具”,变成“手段”,也就变成了烦恼,就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其实我很好,这个世界也很好。不加控制的话我简直觉得什么都太好玩了,我原来竟是如此地热爱着这个世界与这难得一来的生命,只是太多的道理与理念框死了我,令我动弹不得。让我想爱又不敢爱,想玩又不能玩。不管这些道理与观念从哪里来,始终都是我不许自己好好玩。
林语堂对大众的行事逻辑感到困惑:“人们在乡间劳苦工作,希望到都市去,在都市赚到足量的金钱,可以再回乡间去隐居。”
又象那个富翁与渔夫的故事:富翁对大好的天气下不去打渔而是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的渔夫不解,问他为何不去辛勤打渔创造美好生活。渔夫问富翁赚了钱后想做什么?富翁说那就可以舒服地享受阳光。渔夫说:我正在做这件事。
我到底来这世界做什么?这是一个永恒的命题,时刻都别忘了问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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