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空气凝滞,闷热难当,门外雨声好像是另一个世界,没有丝毫的凉意,伸手出去,骤雨疾风。好像被屏蔽了信号一样,门里门外,放佛两个世界,就像贝宁顿跨入雨中,休息休息。
我没听过林肯公园的歌儿,但看得出很多人震惊而悲伤。倒是有一个好友不一样——鄙视着看到热搜才来听歌儿然后表现得悲伤的留言。我没办法切身感受,就像他们也无法切身感受5月26我为什么情绪低落一样。所谓人死如灯灭,已死则无有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感受到的,我们也只是在用眼泪舔舐自己被撕裂的伤口吧——有什么,被从血肉中硬生生撕走了。
教室停电了,进去有一处通道,前后无窗,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从有光处进去,不见止步处何在,下意识靠近墙,伸手摸着,继续走。恍惚间以为自己将永远顺着这面墙走下去。直到墙摸空了——该拐弯了。再行几步,就到了光明处,像被迎接一样,被拥抱进去。
回来再坐下看玻璃门外的雨,比之前小了许多。人声嘈杂,活着的时候看着人来人往,常常意识不到一个人其实一直是一个人,蜷缩在形体中,窥伺着这个世界。到死了,才发现归去是个人的又一条路,一条充斥着死亡气息的路,就在黑暗里。其实没谁知道死后什么样,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可这挡不住人们或个人或集体的“死亡意淫”。
通达的无过庄子,妻死时说“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来也偶然,去也必然,形容人死如卧,好不容易睡着了,何必惊扰。
毕竟天地逆旅,光阴过客,从混沌中来如离家远行,一路攀踏奇山异水,领略风土人情,如之桃源乡,如过干支国。跟团也罢,自游也好,偶尔脱离轨道,走街串巷,偶得幽深处一瞥,沉沉脑海挥之不去,为欢几何如是,而孔子说“死生亦大矣!非诚有所得,岂以夕死为可乎?”若无所得何其不甘,归去时犹若有所失,故而宽心周游,上下求索。鬼知道几时就一道君命从天来,性命就消散在风里雨里了。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过客无心,观者有意,匆匆过客许多,像阅尽千帆一样。不知道自己曾经、现在心心念念的人如何了,毕竟死生无常,遥祝安康,记忆里的人音信早绝,却仍像空谷幽兰独自香,大概缘分尽头就是这样不了了之了吧。几千个日日夜夜到头来,也会变成残缺不堪的几个镜头片段而已。但我们仍然会哭得像只狗一样,疯狂咀嚼早就没甜味儿的一口馒头,拼命回想最甜的一刻的感觉,然后眼泪更加喷涌,或者陷入无尽的沉默。
有位好友说:“沒有人想用死亡來證明什麼,也沒人會去用整個生命的計劃這些事,他們只是突然撐不下去了,他們給予了無數人力量,他們只是想休息一下了。”就像体重秤上浮动的数字、电流表上摇摆的指针,没准儿越过了哪个界,偶然跃动的火苗儿引燃了柳絮,就仗剑而去了。所以就更要,真心由衷地感谢着那些出现在我们生命中的人们。
我的话,浑浑噩噩度日,如能多少装饰些别人的梦,不过如同芥子浮游漂泊的过活,却也能为人珍视怀念,实在是令我感激不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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