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立秋一月,但我的秋天,是从到达山里的那一刻开始的。
赶着夜路,去住到城外的山里,微雨,微凉。
吉田兼好在《徒然草》记录到——万物随四季的更替,各有其不同的情趣。有遁世者说:“我在世上已经了无牵挂,只对于时序节令的推移,还不能忘怀。”此话深以为然。
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之后,要走一条长长的小碎石路,路边生长着各样的花木。
进入木屋区域,有一个门禁,密码只有住店的客人才有的,长长的木廊两边,结着篱笆,篱笆是很多年的了,一碰就碎了!
少了人声,是很有况味的。
八月二十六的夜晚的月光,皎洁而悠闲地照着,不知在遥遥的哪个木屋里,大概是今天的住客吧,在山坡上吹奏着笛子,声音是从上往下荡过来的。
第二天,天还未亮,就被雨声唤醒。我拉开床头落地的窄窗,看雨水落在薄薄的天窗上,落在屋外依靠墙壁的草木上,感觉自己突然就和这小山肌肤相亲了,融为一体了。
黎明时分,雨停了,小鸟在秋千上蹦跳,脚步声都清晰可闻。拉开窗帘,未干的雨水还大滴大滴地挂在落地窗上。悠扬的笛声再次轻轻地飘过来,早安!
起床,走过几条曲折的林中小径,就到了圆形早餐厅。
回屋的途中,有黄叶飘落,于是一念起,摇醒贪睡的友人:“给你的礼物埋在了去吃早餐的路上,上面铺满了落叶。”
这是借由自然发出的示好,是再赖懒惰的人都不能拒绝的。
世界在那一刻变得生动而美丽,身在那样的美丽中,一切都觉得指日可待了似的。
今年没有长时间、长距离的旅行计划
那就每月,甚至每周,到山里住一宿,如若不然,工作,生活,故人,访客,要见的人着实不少。
日暮途远,生涯蹉跎,都放下。
正在此时,不用守什么信、遵什么礼,让这山里的雨露,雾霭,喜鸟,昆虫,给我滋养。
又想起清少纳言在《枕草子》里一段最为动人的描写:
大纳言进来了,坐在柱子旁边,说道:“因为雪下得很大(有点不放心),所以来了。”
中宫回答道:“路也没有,却怎么来的?”
这两位说话的样子,真是再漂亮也没有了!
这是要多难得的审美感及敏锐度才能构成的美的世界啊!
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
想伊听闻后,应似我情怀吧?
望秋而盼冬,找个雪夜,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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