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丫丫创作第1670天2020年7月1日
哗啦——
刀刃与柔韧的鱼腹接触,划出一道口子来。
噗呲噗呲——
鱼的胃袋、胆囊、肠子挤压着被掏出。
唰啦唰啦——
要用刷子仔细刷掉脊骨与腹部内藏着的血合,那股腥味没几个人接受得了。
嘎啦嘎啦——
刀刃贴着鱼的脊骨滑动,切断连接的腹骨,整条鱼被分成三半,这是我较擅长的三枚切。
刺啦刺啦——
背刺藏在鱼身中央,一鼓作气将其整条切去就好。鱼皮不怎么厚,我只能勉强一口气把它去掉,上面还残留些银色的鱼皮,那就再切掉就好了。去鱼皮真难,我想。
洁白的鱼身泛着些油脂,这是条很肥美的鱼,就算送来鱼的渔夫先生不告诉我,我也能一眼看出来。
我把它切成薄片,刀刃没入鱼身,又缓缓抬起,鱼块就变成鱼片,是能透光的程度。不错嘛你,刀功进步了哦。
酱油、酱油在哪呢~?
我找出小碟子,盛了点上周刚买的昆布酱油,用筷子夹起几片鱼生沾了沾便送入口中——给鱼摆盘还要多洗个盘子,真没必要。
带着油脂香气的鲜美,入口即化的口感,我很喜欢,半扇鲷鱼就这样被我一筷子两筷子夹着尝光了。如果有啤酒的话就更好了,就这样狠狠地干上一杯,随意擦去嘴角沾上的啤酒泡沫,然后“啊——”感慨一声,那样的确挺好的,虽然我不喝酒。
这就只是餐前点心而已,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的饭量不止这么点。然后我又想起高中时期,好像永远也吃不饱一样,早餐要吃两人份的吐司,第二堂课就开始饿得整个人如泄气的气球般,临着大课间那堂课快下课时又精神起来,一下课就冲出去抢炒面面包。真怀念啊——
我想着,差点忘记给锅里的三文鱼翻面,鱼皮染上了诱人的焦褐色,渗出的油脂滋滋作响。午饭是三文鱼炊饭,除了三文鱼之外应该还有其他食材的,但我懒得去思考该放什么了,待会翻翻冰箱看看还有什么吧。
有蚕豆,还有蚕豆,还有蚕豆,一袋袋地分装好藏在速冻层里,蚕豆季的时候偶然尝了一次后竟爱上了,而且爱得死去活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天天吃蚕豆“这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多情的混蛋说的。于是几乎天天吃蚕豆饭香肠炒蚕豆,在一个星期后终于厌倦了,曾经的爱被装进塑封袋,扔进速冻层——我和蚕豆到此结束,我腻了,我宣布退出,这就是男人吧。
也许我和蚕豆还有挽回的余地?我把蚕豆泡进水里回温,天气很热,蚕豆很快便把态度软了下来,浅绿色的外皮也疲软地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一副非常好欺负的样子。我迅速地把它们搓去外皮,一个个地都分成两半,放进米饭里。煎好的三文鱼散着诱人的鱼香味,可不能偷吃,一吃就停不下来。我闭着眼把它整块丢进电饭锅,用饭勺铲碎了,加入比平常煮饭的水量稍微少些的高汤,盖上锅盖就可以了。但是我没有高汤,我懒得熬高汤,我有浓汤宝呀。
这道懒人料理并不是我自创的,就算常年住在相对闭塞的小渔村里,上网还是有上的,像样的做菜教程也看了不少。
好了,电饭锅开始工作,直到午饭点前接下来的一切都不需我再担心。
而等待饭煮熟之前的活动就是打发时间。一般我会选择看书,智能产品深入生活之后也多多少少让我少了些阅读纸质书籍的纯粹快乐。我的书放在客厅墙角的书架上,书架是不锈钢制的,不甚具有情趣的、有棱有角且沉甸甸地立在那处,从我搬进来之前它也一直在那里,叫它书架也是一种委屈,它其实是个置物架,而我也只想要个木制书架,但在刚入住的那个雨季过后,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木头在这种地方在这种气候之下根本撑不住多久,把我带来的、很快长霉的木筷木勺扔掉之后,我终于动手对那个不锈钢置物架进行了一点小小改造。
有些偏题了,我寻找我的书,了不起的盖茨比,书封上印着“The great Gatsby ”的烫金花体字,这本书经历的年头也不少,书页的边缘泛着岁月流逝的黄。我对于书籍的护理保养感到十分苦手,尤其是七八月份连着下不停的大雨,还有作为不速之客登场的台风。整个屋子里总是潮湿的,不开着空调的话温度便居高不下(电费也是一个叫我头疼的问题),空气里总游动着一股烦闷的热,是湿热。因此我的书也不多,只留下了值得反复阅读的一部分。
我喜欢咬文嚼字地阅读,读完一句话便从多个角度分析咀嚼,因此总觉时间过得飞快——我的午饭已经好了。
我喜欢打开里头装满着煮熟米饭的电饭锅,如果是炊饭那就更好,一大团热气从小小的锅子里扑腾而出,带着饭香味,就算还没吃到嘴里,心里就先饱了一半——指幸福感的饱和度。
【妈妈、妈妈——让我先开电饭锅好不好?】
【当然可以,来,给你饭勺,要把饭跟菜搅拌均匀哦,注意不要烫伤!】
【明白!】
【哥哥好狡猾!我也想要开电饭锅!】
【没办法呀,因为爱里还太矮了。】
我打开电饭锅,一大股香气喷涌出,带着些回忆,有些温暖,是水蒸气的功劳,脑子里自动播放出的对话不知道是哪一天的,我总记得很牢,那样的场景和对话,我没法感到不幸福。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把饭装进碗里,挖起一勺送进嘴里,金属的勺升温得快,比刚出锅的饭还来得烫,我是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但每次总是忘记。此刻我又开始呼哈呼哈地吹起气来,用手扇着风给口腔内降温,直到温度变得稍微友好些后又快速地咀嚼着吞下肚,然后满足地呼出一大口热气。下次可要克制点,这样容易罹患口腔癌。我提醒自己,又挖起一勺带着鱼肉跟蚕豆瓣的米饭送入口中。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我的来电本来就少得可怜,更别说用餐时间的来电,搞不好还是推销,先看一眼是谁再决定要不要接,午餐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关乎着我一整天的心情,自然不能含糊。
啊,是伊东先生,我的房东。
“喂?空川吗?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有新房客哦。”
“???”
“抱歉抱歉,现在刚刚想起来。他估计下午就到,请你吃完午饭就把楼上的房间整理一下方便入住,嘛,虽然他也没有多少行李就是了。”
我艰难地吞下一口米饭,我的心情的确是变糟糕了,就算是伊东先生也时不时会抛出炸弹来,影响我吃午饭心情的炸弹。
“他是什么样的人......?”
一想到今后要跟不熟识的人成为舍友,我便心里发毛。
“反正他肯定比空川活泼好动啦,很好相处的。”
“那就请你多关照他啦,byebye~”
洗碗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哼歌,因为我心情不好了。
与陌生人相处对我来说是个棘手的问题,尤其是跟那类活泼好动的人,倘若是安静的人倒还好,只要我们各处自己个人的空间,不互相打扰那就一切都好。我想起了下午鱼市的兼职,干脆现在就过去吧,可以避开新房客。
我锁了门离开家里。
鱼市的大部分工作都在清晨,那个时候我也不乐意去,因为起不来。下午的工作要轻松些,只是些打扫整理的活,一般都由商贩自己处理,因而酬劳也低了,但我不在意,打扫是我的长处,我喜欢将自己长处运用到位的感觉,再说了,偶尔流流汗也很不错,可要珍惜每周三次的兼职机会。
鱼市的地上总是湿润的,泛着一股咸腥味,我握着刷子用力来回刷着,清洁剂也没吝啬,冲出一堆淡红色的泡沫。这是个大型鱼市,场地也大,但里头的空气还是有些闷的,我出了不少汗。
打扫完一家还有下一家。我和这里的很多商贩都能打上招呼,有时我也轮流给他们打下手。不知不觉就工作到了傍晚,天色有些暗了,天空里的蓝掺了点晚霞的红,一朵朵云堆积在一旁,边缘也染了金色、赤色,不得不说的确很漂亮。
“祈里!”
我平时兼职的那家鱼店的老板跟我打招呼。
“您好。”
我朝他点点头。
“今天辛苦你啦,哦不是,平时都很辛苦。”
“没有的事,谢谢您给我工作的机会。”
老板今天开心得像中了几百万彩票的样子。
“今年的金目鲷收成很不错哦!个个都漂亮,个头又大,又鲜美,今晚我就特意留了一条,不介意的话就请你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啊,这怎么好意思......?”
我开口想拒绝,但想到此刻就回家的话,还得面对那个陌生的新房客,干脆晚点再回去好了,这样就不会见到面了。
“请不要客气!我们家都希望你留下来陪我们吃顿饭,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努力工作。”
我就料到老板下一句还是邀请,那顺着他的意好了,我装着有些伤脑筋的样子,勉强留下了。
金目鲷的刺身真的,十分十分,鲜美。虽然我面无表情,但心里都已经幸福得尖叫出声。
这个样子好像有些傻。我收回呆滞的目光,尽力想让它自然些,于是将其转移至别处。不好,跟老板的女儿对视了。我尴尬地低下头喝汤,汤头用了昆布和金目鲷的一整只头,巨大的汤碗里,金目鲷的眼睛,死去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我。
“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让我们开瓶酒来庆祝吧!”
到底是个什么好日子啊?我很疑惑,也不敢问。只得看着老板熟练地打开瓶塞,往我面前的酒杯里斟了满满一杯。
“啊不好意思,我实在不是很在行......”
我的酒量非常差,我自己是明白的。如果这样下去,可能是喝得不省人事趴在这里,也可能是喝到发酒疯,讲些乱七八糟的鬼话,不论哪种都很让人困扰,困扰到甚至连兼职都可能丢掉的程度。
“请不要这样客气!”
这应该是老板今晚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喝吧喝吧!就是一杯也好!”
他把酒杯举到我的面前,满满的一杯,快要晃荡出来,看样子是不得不接下了。
“我真的有点......”
“爸爸!空川先生说他不能喝酒了,请你不要为难他!”
老板的女儿说道。她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是优纪吗?好像是。有一种被看扁了的感觉呢,不太舒服,虽然很感激她挺身而出。
“没关系,我能喝,如果只是一杯的话。”
我接过酒杯,硬着头皮将内里的液体一口饮下。酒进入我的口腔那一刻我就后悔了。那液体顺着口腔滚落至食道,流进了胃里,像团火一般,烧得我腹内都搅动起来,火热得让人有些反胃。
“哇,真痛快!如果不介意请再喝一......”
“爸爸!不要再这样了,他都说他不行了!”
优纪朝我递来一张纸巾,我的脸上居然出了那么多的汗。
“你的脸好红,不介意的话请用这个!我爸爸就是这个样子,请不要生气!”
老板像泄了气一般坐在原地,举着酒瓶的手就那样悬着,放下也不是,再举起也不是,只得给自己再斟了点酒,默默地喝了一口。
我想回家,真的。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就连我这样常年不招桃花的体质我现在也能明白了,他们全家人有些过于殷勤的举动让我感到无所适从,我有些不安。
“我该回家了,今晚谢谢你们的款待。”
我站起身来。
“等等!你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们怎么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回家呢?美希,送祈里回家吧。”
啊,原来她叫美希啊。不对,为什么让她陪我回家????就连我这个让酒精灌满变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大脑也能马上明白。我绝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现在立马自己回家去,就算明早醒来发现自己身处街边的垃圾桶也一样。
“爸爸......”
美希坐在原处,看看她父亲,又看看我,有些为难。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笑着说,可想而知我脸上挂着的假笑能有多丑。我迈着有些不稳的步子走向玄关,蹲下来穿鞋离开。
“美希,快去追上他吧!”
“爸爸......我......”
“听话!这样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他那样客气,约到这次可不一定等于约到下次。”
不好意思,擅自偷听了你们的对话,不过你们家的隔音效果实在是有些差。我的脑子恍惚起来,里头好像装满了泡沫,要溢出来了。
“可是我现在不想......我有些害怕。”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我看出来了,他的确是个好孩子。虽然没有正经工作,但日子也过得去,就算你嫁过去也不会亏待你。”
“为什么现在就谈婚论嫁啊?!”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我哪里值得了,不过以后还是跟他们家拉开距离吧。我穿好鞋子,拉开了门要走。
“空川先生!请等一下,让我送你回去吧!”
她拉开门站在我身后喊我。
这下可难以拒绝了。我很难担保会发生些什么,从各方面来讲,不管是突然吐她一身还是别的什么更出格的举动,准会让她哭着回家的,我可不愿意那样,我讨厌看到别人的眼泪。
“我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孩子在晚上送我回家,况且......”
我刚要开口拒绝,面前的门忽然打开,钻进一个蓝色的脑袋。我吓都要被吓死了,但腿还是很争气地没软,呆呆钉在原地。
“你就是空川祈里吗?”
“是,我是。”
虽然一头雾水,但出于酒精的作用,我还是老实回答了。
“请你现在跟我回家去。”
他不容我拒绝,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你是什么人啊!这里是我家诶,请放开他!”
美希大叫起来,弄得我的头更痛了。
“啊?管你什么事啊?”
面前这个染着一头蓝色头发的男子说。像个街边的小混混一样,虽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惹了这号人物,但是最好不要给老板家造成什么麻烦吧。
“所以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想这样随随便便就从我家把人带走吗?”
“我他妈的是他男朋友,可以吗?”
“??????”
我没反应过来,我脑子里还塞满问号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扯出了门,顺便把门摔得很响。此时我脑子里的泡沫已经被他震碎了不少,一个个上升着噼里啪啦地裂开,清醒了不少。
“你是谁啊?我欠了你钱吗?”
我问他。他走在前边,看起来还是很生气,就连手也还没放开,死死地抓着我。
“我就是那个下午被你放了鸽子的新房客。”
他真的很生气。我有些自责,但是也有些生气了。擅自闯入他人的居所,强行带人走,不论动机是什么,这样的行为的确是有些无礼,而且幼稚。
“那你也没必要跟她说那样让人容易误会的话!”
“我就是要让他们误会,怎么样?”
他转过来盯着我看,那样戏谑而带着敌意的尖锐目光看得我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啊,没想到空川先生是同性恋吗?好恶心。他们绝对会这样想。”
“你有毛病吗?我搞不懂你这是出于什么动机。”
“有毛病的是你吧?是不是也感到敌意了?我跟你说实话,我在家门口等了你整整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感觉也不过如此。这样的报复刚刚好。”
“你自己不会开门进去吗?!”
我可能是有些不清醒了才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有钥匙的话,何必来这里找你跟你吵架。”
“不是,你没有钥匙,伊东先生没给你?”
“没有,你还想怎样?”
他放开我的手,双手抱肩,语气里的讽刺与不满快要溢出来,不得不说,这人讲话真的很欠揍,如果不是我的错的话,如果他没有高出我半个头的话,我还跟他一个年纪的话,我肯定会往他脸上狠狠来一拳。但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它持续下去也毫无意义,我讨厌这样,况且是我有错在先(?),不论如何还是先道歉吧。
“对不起,我没想到,所以就自己锁了门去兼职了。”
“兼职就兼职到女人家里去吗?”
“我想你没有资格过问我的私事。”
我被他这样的语气气得歉意全消。
“好了,请你开门吧,空川先生!”
他学着美希的语气叫我。
不知不觉,我们居然一路吵着架到了家门口。
我真恨不得把钥匙都在钥匙孔里扭弯断掉,反正我不进家门你也别想进家门。但我没有那样做,我会后悔的,他的住宿问题我才不管,但对我来说,睡家门口不怎么舒服,也不体面,我以前的经历告诉我,请理智一点不要再理他。
开了门我马上进了房间,连房门都反锁上,楼上的浴室也不想进去,是入住这里之后第一次——我难以想象这人还能做出什么事来,今晚我不想再见到他。
然而我低估了他的破坏力。他的行李明明是没多少的,我刚才在门口就看见了。但他此刻还在搬着什么,正在我楼上的他的房间咚咚咚地响,也许是把一个箱子来来回回地扔吧。真幼稚啊。
我把自己扔进床里,让被子盖住我,闭上眼睛,干脆这样直接睡着算了。
我没有料到的是接下来这一出。
十二点了,已经十二点了。我反复确认时间,楼上传来的音乐声简直让我无法入睡,不论什么时候,着根本就是在扰民。我用枕头捂住耳朵,但那音乐声仍不依不饶地硬要钻入我的耳朵扰我清梦。
够了,我受不了了。
我站在他的门口。他果然把音乐开得很大声,不论故意与否,只要影响到我的休息,我就有权让他停下,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就算他看起来跟个高中小混混一样。音乐声透过单薄的门板,我还是站在门前。他听说唱,伴奏带着鼓点,夹着有些刺耳的旋律与尖叫,rapper一口气说着唱着一些在我听来十分无聊的歌词。黑暗的社会无聊的人们令人作呕的一切,给我一点时间我也能写出这样的词。
但现在重点不是作词。
“可以请你安静一点吗?”
我敲响他的门,喊了一声。行了,现在就可以走了。我转身要跑,门却马上打开,他站在门框边,仿佛一直都站在那里似的。我觉得好像被恶整了,尴尬恶心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你严重打扰到了我的休息。”
“我还没说你让我半天回不了家呢。”
“那是另一回事,而且我已经向你道歉了。”
“你道歉了我就要原谅你呀?真好笑,你以为还在玩幼儿园过家家吗?”
“那你要怎样才满意?”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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