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在老家,听过这样的传闻:每个人都是为渡劫而来,所以一切的苦痛与挫折,都是考验与幻象,人间是一条孤独的船,撑桨的人是我。
大慨今年十月份左右,周末时宿舍几个好友约着,一起去了西山。因身体不好,大家都商量着要怎么去,坐公交,又感觉既是游玩,不仅没车,还会失了几分雅致。一番纠结下决定早上出发,趁着光未露脸,可以步行,循着路去。这些年,若不是身体的原因,外加经济条件实在不好,估计大半个云南都会留下我的脚步。生来喜欢自由,虽不像别人,说走就走的旅行谈何容易?只是生于自然,也有几分期盼。珍惜,所到过的每个地方,美好的做纪念,遗憾的是牵挂。
从北中门起,一路向西,背对着阳光,穿过了四五个站口,却迟迟不见西山。想象中:是一座狭窄的山口,里面没有太多人,大家都为了共同的目的走进同一片山林。渴望体验古代圣贤们隐居的日子,以清酒为伴,畅洋山水之间,像李白“停车坐爱枫林晚,双叶红于二月花”。我也想着遇到红叶,不论它是不是为我而生,我喜欢所有相遇,是因为白落梅说过:“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在世俗化的今天,大部分人为了生活,为了家庭而奔波,汽车摁碎了步行的足迹,飞机跨越山河淹没了航船,真的实现了“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却早已丢失了那份情怀。我也常常在现实中迷失,太多红尘之事,太多羁绊,让我无法与山水、真心相遇。也时常埋怨自己,是不是追求太多,而看到父母日渐增长的年龄,却又意识到作为子女的责任与担当。北方有山峦,南方高红墙,东部沧海笑,西处荒原凉。这世间哪一条路,都到不了我的远方。
一路的磕磕碰碰,终于到了西山。路上跳广场舞的老人,如不落的夕阳,在光下熊熊燃烧,很羡慕那份气魄,他们的儿女应该也有一些成就了吧,至少是一份稳定的工作。老爷爷告诉我们,早上没什么事,送孙儿孙女们去上学,他们都是些调皮捣蛋鬼,老是在路上贪玩。看他们到了学校,便在这广场上跳跳舞,晒晒太阳。的确,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但这西山,似乎与想象中差了很多,随着这古老的城市,经济,政策以及文化的发展,早已失了宁静,不知这山里人家,从外地回来,是否有所体会。莫不知“十几年如一瞬,笑看沧海横流,如梦,一朝逝也”。
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一切的苦痛且安然。因为时间还早,我们都决定绕公路前行,这样人也轻松,景也清心。失落在所难免,不过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倒也充满着乐趣。路边的落叶,红的、黄的、绿的、棕的……懒散地靠在路边,像是偷窥路人,一阵风吹来,随着生命的弧线起起落落,不时飞到我的脚边,继而又飘到远方,在泥泞处沉淀,等待轮回。尽管有时支离破碎,它依旧静默,在人们忽视的地方。“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即使流芳万载的花,也少了这份品质与灵性。初冬时节,阳光就显得十分珍贵,人们都在享受这份恩泽,却很少有人看到,落叶归根,给予它温暖……
在路的两边,是一些大慨十几米高的树,叶子疏疏落落,抬头,便可见光穿过林间的缝隙,伸手可以抓住蓝天,云南的景色却是整个中国都自成一派的,经济给了这里的人们朴实,纯洁的心灵,简单的生活,亦或还有为生活发愁的人们,但自然却给了他们清新脱俗的环境,最原始的空气,与自然深接触,便爱上了它——一种最健康绿色的生活。它们就这样,养育着质朴的云南人,纵使在这种山水之间病死,老死,也未必是一件憾事。
时间总在催促着人,不管生命还是生活,从来没等过谁。到了西山的顶端,一处更接近云层的地方,仰望苍天白云,俯瞰楚州大地,东南角下有一面湖,宽而静。在初冬,虽没有白云日光的倒影,却容纳了两岸的山水,云南最出名的喀斯特地貌,最显著的虽在石林山区,但作为山水夹岸,或许也沾有一些痕迹。清晰地记得,湖面上有一个划桨之人,虽然湖面很小,不足以归为西山风景,许多到那的人,都会忘记,忽略它的存在,这是人生的遗憾。如果世间是一面湖,有多少人在寂寞地划桨,独守一片自己的领域,过路人或忽视,或冷漠,而桨在自己手中,去哪里,速度与安全感完全取决于自己,天气的多变,海浪的袭击,往往弄得东倒西歪,让胆小的自己,不敢前行,其实只需一点勇敢,在自己的领域,终有千帆过尽靠岸时,“野渡无人舟自横”即使苍凉,也只是一劫。
我时常迷失自己,在入世与出世之间,像一只无目的的航船,当无人划桨时,却必须自己撑起帆桨,只是一次渡劫,在老去时,安静地游荡,在这云南角落里。
人世间所有的羁绊,名利得失,爱恨纠葛,殊不知都是为渡劫所生,心中有一份祈望,便是最深的向往。下山时,已是如日中天,经过山腰,有一座青寺,本想点起一炷香,慰藉这次路过,大家都累了,也就放弃了。只听清晨的钟声,夹杂着僧侣打禅的声音逐渐减弱,直到消失在山头。
山间一老妇,执帚绕山梁,有语云“一切远行,皆为劫”,印在心里,许久不曾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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