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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伶之死

阿伶之死

作者: 晨风happy | 来源:发表于2022-07-06 22:48 被阅读0次

    阿伶的一生只有一个标签:可有可无。

    阿伶是个长相普通,家世普通,性格温和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在人群中就如一滴水融入大大海,不起眼。依着阿伶的性子,引人注目不是她所会做的。

    朋友约阿伶逛街,阿伶微微笑说好。阿伶对逛街并不热衷,但也不讨厌---可有可无。如果她有必须买的,自然心里订好目标,一击而中。但阿伶对穿衣服并不很讲究,她不追求奇形怪服,也不热衷时尚靓丽,她的衣服都是普普通通的款式。诚然,你也不能指望从她身上这普通的款式上看出绝世不出的衣料,她衣服的材质一如她衣服的款式,一如她这个人,普普通通。不华贵,也不糟糕。并非阿伶穿不起一套华贵或时尚的衣服,只是衣服之于阿伶不过是一副遮体避羞的皮囊。她对此不甚讲究,唯干净合体就行。

    朋友邀阿伶一起吃饭,阿伶微微笑说好。阿伶对吃饭一向随意,没有特别热衷的一道美食或特别喜欢的一种食物,也没有特别讨厌的一样食材。她不在乎吃饭的环境是否高大上,也不在乎食物的样式是否花里胡哨,普普通通的饮食场所就行。每次,如果有人问阿伶想吃些什么,她都会微笑着说,都行。久而久之,朋友就不大问阿伶想吃些什么的问题了。朋友有时会说,真羡慕阿伶什么都能吃,这样能吃到好多好吃的。阿伶笑笑不说话。食物之于阿伶不过是抗饥裹腹的物体,她对此不甚讲究,唯干净能食就行。

    朋友约阿伶去郊游,阿伶微微笑说好。阿伶对出游,没有专业驴游的狂热,仿佛只有在路上,只有在风景里才感到生命的意义;也没有宅主们的安居乐业。出游时,她不会抱怨累了或风景让人大失所望,或某个景点与宣传的名不符实。也不会对着风景狂赞不止。出游之于阿伶,名胜古迹也好,自然风景也好,都不过是用来观看的。感受它们的存在就好,无所谓狂热,亦无需抱怨,享受即可。

    阿伶对住所也没有特别的要求,简室一间,一张床能容她躺下休息,一个衣柜可以放她不多的衣物,一张桌子可以放零星琐碎的东西,除了热水器洗澡必备,她并不会有更多要求。她的房间摆设随意,并不讲究艺术感,但也不会邋遢得难以进屋。她习惯物品有固定的地方,也不过是为了找起来方便,收拾起来也不用太过费心。住所之于阿伶,不过是遮风避雨休息睡觉的私人空间,干净舒适不被侵犯就好。

    后来,阿伶结婚了。

    结婚后的阿伶对生活一如既往地没有特别的要求,他给的她不会矫情拒绝,他不给的她不会撒泼讨要。他们合体却又独立。她对男人没有特别的要求,不会要求他封王拜相或家财万贯,不至穷困潦倒横卧街头就好。她不会要求男人对她宠爱有加捧在手心,岁月静好,能安稳度日就好。

    平淡如水的生活,平淡如水的阿伶。

    后来,阿伶生了一个女儿。

    阿伶很爱她的女儿,为了照顾她,阿伶辞了工作,做起了全职妈妈。阿伶和全世界所有的妈妈一样,母爱的天性使然,她从不抱怨一个人带孩子的辛苦,一个人细心周到地照顾着孩子的起居饮食,没有公休,没有节假日。孩子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孩子乐,她的天空都是春暖花开的模样;孩子哭,她的心也会跟着一起下雨;孩子生病,她恨不能以身相代。所有的喜怒哀乐,她都独自品味,独自承受。

    孩子的爸爸在外地工作,周末才会回家。每次到家,累得跟一条狗似的。阿伶不忍心再让他陪孩子,只能独自照顾三个人的生活,她所求不多,一家团圆,孩子的生活里有爸爸的面孔。

    后来,孩子的爷爷奶奶来了。

    爷爷奶奶年龄大了,想要和孩子住一起。阿伶虽然不会高兴得手舞足蹈,但也不会将其拒之门外。老人来儿子这里,阿伶作为儿媳,能做的就是接纳。那时,女儿三岁。从此,阿伶除了照顾女儿,老公,还要照顾孩子的奶奶爷爷。对于阿伶来说,多照顾两人不过是自己累些,只要还能坚持,她从不多说什么。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的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阿伶想过让老人看孩子,自己去上班,这样孩子爸爸压力也会轻松一些,五个人的生活比三个人的压力毕竟多了不少。后来,阿伶找到了一份文职,朝九晚五,时常加班。好在还有双休。但从此阿伶的生活开始鸡飞狗跳。

    阿伶只要加班,回来看到的必然是女儿哭花了脸,打翻玩具,坐地上要妈妈。爷爷奶奶蹲地上左一句宝贝,右一句心肝地哄。每当此时,阿伶回到家看到的就是满室狼藉,杯空灶冷,孩子哭,大人叫。阿伶不明白一向小可爱一样的女儿,为什么每次对着爷爷奶奶就能哭得撕心裂肺的,一向“教子有方”的公婆,怎么就带不了孙女。但阿伶什么也不说,只微微皱下眉。然后抱起女儿拍拍后背,给女儿洗脸,让她挑选自己喜欢的毛绒玩具玩,然后收拾一地狼藉。孩子爸也是知道这种情况的,心情好的时候,会说自己父母怎么就带不了一个小娃娃,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说阿伶为什么就不能早些下班。阿伶皱皱眉。阿伶不争辩,不是觉得他说得有理,也不是怕他之类的。只是觉得,有时候,男人和女人说话是不在同一个平台上的,如同鸡同鸭讲。这种被外事干扰下的坏心情争辩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同好”尚且不争,况傻瓜乎?事后,孩子爸也是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几个是真正的傻瓜,把歪理当真理呢,不过都是借题发挥,迁怒而已。

    再后来,女儿和老人慢慢熟惗,阿伶加班她也不会太闹腾了。阿伶以为总算天下太平了,可以过一段轻松的日子了。但命运之神却对着她露出来邪恶的笑容。

    阿伶女儿夏日贪凉,又吃冰糕又玩凉水,结果上吐下泻还发烧,偏偏公司要进行一场重要招标,很多文件都是阿伶负责。孩子爸爸公司年度评审,已经有两个周末没有回家。阿伶夜里在医院陪床,白天还要去上班。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阿伶还是迷迷糊糊地写错了数据,幸好上司在审核时挑了出来,在公司内部解决了,不然如果因此损失公司巨大利益,阿伶将会怎样不言而喻。后来孩子在医院住了十多天,终于康复出院了。结果爷爷奶奶却因为家里医院奔波累倒了,孩子爸连夜赶回看了一眼,第二天又匆匆离开了。还好老人只是劳累过度。阿伶想着不行请假休息几天,照顾下老人。请假还没被批准,她就“被小三”了。原来,阿伶的上司是一个比阿伶大不了几岁的精英男士,其老婆是公司老板的女儿,很醋的一个富家女。都市富女恋才俊的故事就说的他们。阿伶从不八卦,并不知道上司的老婆是老板的女儿。当然,就算知道又如何,她甚至都没有认真看过上司长什么样子。阿伶本就性子恬淡,不追星不花痴,又怎么会去插足别人的婚姻。她做梦都不会想到一向安分守己的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绯闻主角。富家女+醋坛子+有为才俊,这组合,阿伶“被小三”得很彻底。茶水间点头招呼是“勾引”,递文件时“笑靥如花”(虽然阿伶对谁都抿嘴微笑)是魅惑,诸如此般,不胜枚举。尤其最近,招标那么重要的文件,出错了都能被维护。阿伶哭笑不得,从来不知道自己一个扔进人群就找不见的人,什么时候成了焦点了,真是蛛丝马迹都不被放过。她觉得是不是应该感谢上司还没有批她的假,不然都会有他俩滚到一起的传闻了吧。阿伶第一次感到累了,厌恶起眼前的生活。她想清者自清,但公司的传言和那些异样的眼光,扰得她很心烦。她想解释,流言已经四起,解释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欲盖弥彰。上司出差不在,她成了众矢之的罪魁祸首。是呀,想想也是。一个相貌出众,一个姿色平平。一个位高权重,一个普通职员。一个黄金才俊,一个家庭小女人。怎么看都是阿伶的错,何况莫须有。此时,阿伶的厌烦,在众人眼中更像是失去依仗人的苦恼。于是,阿伶辞职了。既然百口莫辩,不如不辨。临走前,阿伶见到了传闻中的富家女,对着她笑了一下,笑得云淡风轻,然后吐气如兰轻轻地说:你连我这样普通的人都不信任,还有什么人能在他手下工作,怕只有男人了。

    阿伶辞职在家,在找到新工作前,生活的压力又压在了阿伶男人的肩上。男人心情不好,喝点酒就唠叨生活的不易,这种上有老下有小的都市生活压得他喘不过气。终于有一天,他不知道从哪听到阿伶辞职的传言,尽管他已经听阿伶讲过,还是气愤得很。说什么好端端的,别人为什么不说其他人,单说她呢。每当喝醉酒,这种质疑声就更强。阿伶从来没有想到同床几年的男人居然如此不信任自己,阿伶觉得这比公司人的质疑更人她心痛,她没办法云淡风轻一笑而过,这是她的男人呀。后来,上司出差回来,听说了传闻,也知道阿伶辞职了。特意找到阿伶道歉。阿伶笑笑说,有什么关系呢,都过去了,这世界太浮躁,爱演戏的人那么多,他们也永不缺看戏的人。

    周末,阿伶的男人回来,听说了有个男人来找阿伶,说了好一会的话。于是,那天晚上,男人喝醉了,第一次动手打了阿伶,然后强行进入阿伶体内……

    当黎明再次来临,所有人都起床后,发现没有热饭时,才知道阿伶不在家。衣服,钱包,手机什么都在,只有阿伶不在。

    第一天晚上,阿伶没有回来。

    第二天晚上,阿伶依然没有回来。男人着急了,打电话问阿伶平时的朋友,都说有阵子没联系了,甚至有的不知道她上过班,以为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呢。

    第三天早上,男人没有上班,去报了案。警察立案了,但阿伶一直没有回来。

    第七天,警察说有人在河边捡到一件外套,让男人确认。男人认出是阿伶的。

    有人说,阿伶自杀死了;有人说,阿伶只是出去散心了;也有人说,阿伶可能遭遇歹人遇害了。

    但,阿伶再没有出现过。

    女儿一场大病改变了阿伶一直努力维持的生活,也许这生活早已改变……

    背后的声音:

    一,奶奶弄不了小孙女,就去儿媳妇的公司,保安说在加班。奶奶就开玩笑说,怎么老让我儿媳妇加班,不会是看上我儿媳妇了吧。

    二,某甲女:阿伶最近怎么老是早走会,弄得我的工作一下变多了。

    某乙女:听说家里老人有点不舒服。

    某丙女:真的假的呀,不会偷懒吧。老大真大方,每次都准假。我们怎么没那么好命。不会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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