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糖果吗？

（美国）加尔·麦丽丝

               陈荣生    译

她的手颤颤抖抖地伸向黄色的菱形糖。

“不，不是那个。试试那个绿色的。”

奥利维亚照做了，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闭上了。她重重地坐了下来。

它微笑着，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跨过她抽搐的身体，然后摇了摇碗，又递了过来。

“她脑子里充满了音乐快感。她再也不会害怕，再也不会饥饿。好了，谁要试试蓝色的？”

一个肩膀宽阔的男人站了起来。

“我来一颗紫色的。”

那个猪嘴巴升了起来，嚎啕大笑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应该到紫色的了。来吧。”

他吃了他选择的糖果，然后跪倒在地。他那在融化的眼睛回望着我们，冒烟的泪水划破了他脸上的皱纹。他一声不吭就倒在地上，头上的血溅到四周的地板上。

“可怜的选择。”

那只碗又摇了一下。狼小丑把它向我递过来。

很久以前，我和妻子玩过一个问答游戏。其中一个问题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脑海里：我们两人被分开关在不同的房间里，我们都知道一个小时后我们就会死去，但如果我们按下一个按钮，另一个人就会得救，我们会按下按钮吗？我们俩都说要等到最后一秒钟。

然而，此时此地，奥利维亚就在我面前走了。

我们的星际飞船已经在太空中迷失了200个星期。我们在一个反常的机会被从超光速场中释放出来，真庆幸我们没有被分解掉——这是超高速场失败的预期结果。然后，船长告诉我们，我们进入了一个未知的区域。这可能需要几个世纪才能到达任何有用的地方。经过投票我们决定往回家方向飞，并写好遗言留给那些最终找到我们遗体的人。

昨天，我们的亚光速驱动器熄火了。船长宣布有一艘飞船已靠上我们的飞船。我们全都听到了兴奋的嚎叫，因为有什么东西在飞船里横冲直撞，杀死了所有反抗的人，把其余的人都赶进了舞厅。

是一只穿着小丑服装的狼状两足动物。他的爪手捧着一碗便宜货。他的爪脚把地毯撕成一条条了。

“我是狼小丑，我的飞船上还有一个人的空间。为了看看谁能得到这个位置，你们都得尝尝我的货品。这些货品中有一颗糖果能让其食用者战胜我。这样，一个人就可以成为两个人。谁来试试？”

糖果！含有各种各样成分，从镇静剂到致命毒药，什么都有。为了活下去，渴望逃离。让我们都从这个怪物那里拿了糖果。

今天，舞池里已是尸体遍布。

那只碗还在左右摇晃着。

“觉得幸运吗？”

我走了过去，往碗里一看，黄色菱形糖的左边是一颗蓝色的泪珠糖。还有其他蓝色的糖果，但是没有黄色的了。

狼小丑咧着嘴笑了起来，紫色的舌头耷拉着。我盯着它那敌视的眼睛。我没有移开视线，一把抓了一颗糖果，扔进口里吞下去，没有咀嚼。我们都眼睛往下看，蓝色的泪珠糖掉到了右边。

“很幸运。现在感受一下吧。”

有种东西在我的肚子里开花，然后带着滚烫的热流向外爬行。我失明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嚎叫和尖叫中。

那只碗摔到地板破碎了。

奇怪的是，我很清楚，我已经变得毛茸茸的，而且再也无法控制我的身体了。

我跪在满是糖果形状的血斑的地板上，用长长的爪手从一个狼状的脑袋上拉下一颗黄色的菱形糖。我站起来，留下狼小丑躺在奥利维亚身边。

我的篡夺者对我耳语道：

“我们俩已经永恒地连在一起，但我们又是单独的。有时候，有一个会迷失在来世之歌中。但那首令人发狂的歌总能找到方法来释放另一个人。我是狼影，终于回来了。不要害怕，因为你将会褪去。”

我已经没有嘴巴可以尖叫了。

（译自365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