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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姑娘。
她在雪地里旋转,穿着乌日娜送她的藏红色的蒙古袍子。
碎碎的雪花在冬日的阳光里像碎银子一样飘下来,在她眉梢、眼角、唇边亮晶晶的跳跃。
地上的柴被火烧的噼噼啪啪响
火苗蹿老高,也照不亮呼斯乐的脸
冬天的呼伦贝尔草原,像被人遗忘的海底的冰川,但她喜欢。
她像雪人一样,冬天出现,春天就消失了。
她去哪儿呢?
听到这个问题,呼斯乐愣住,回忆像有几亿年一样沉重。他额头的汗珠在冰天雪地的夜晚,有着琥珀一样的珍贵光泽,闪闪的厚重的包裹着逝去的生命和时光。
他思索良久,缓缓说出一句:回到她的现实世界
你们很多年没见了吧?
40年。这个问题呼斯乐回答的非常干脆。
帐篷外突然传来“砰砰”的枪响和尖锐的犬吠,呼斯乐披上大衣快速走出帐篷。
“谁在那?”呼斯乐像个英勇的将军,他高声有力的质问,一瞬间狗都不叫了。
“二爷,熊来咬鹿了”不远处传来那日苏的声音,但黑漆漆的看不见人影。
“熊都睡觉呢,明天把枪交上来,发给你枪不是让你半夜抖威风的,滚回去睡觉。”
那日苏没再说话,只听到雪地里窸窸窣窣的走路声,还有狗吐舌头发出的哈哈声。
她来过这里吗,养过驯鹿吗?
呼斯乐眯眼笑,她最喜欢那头叫“孤儿”的驯鹿。她的手像呼伦贝尔的雪一样洁白莹润,捧着粗盐,让孤儿吃个够。
你要走到哪里去? 呼斯乐急转话题。
从这西下,走到陕北去。
我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到处走,死都不怕的。
您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潇洒。
错,我年轻的时候是个狗篮子。呼斯乐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早点休息,好好赶路。
可是我还没有听完你们的故事,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世界上的故事是听不完讲不完的,等你有了自己的故事,回来这里讲。一个故事换一头驯鹿。
年轻人笑,笑的满脸凄苦,他望着呼斯乐紧绷的苍老的脸,硬邦邦的泛着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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