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道玉面神医齐一心被燕南飞杀死了,没有谁知道,在燕南飞靠近自己之前,他已经趁其不备服下了藏在衣袖里的七日闭息丸。燕南飞的那一掌虽厉害,但齐一心自有深厚的内功护体,只不过是受了点轻伤罢了。
花儿见到他时,看到他嘴角残留着血痕,又没有了气息,痛哭了许久。她最爱的虽是傅大哥,但在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却是齐一心。如今,傅大哥另有所爱,齐一心又离她而去,原本与世无争的她,瞬间被恨意摧毁了理智,她誓必要让凶手生不如死!于是,她将齐一心埋在了湖畔小屋外的合欢树下,再度投身魔教。
齐一心七日后醒来,估计外界已经误以为他过世。当天夜间,在听到周围都沉寂下来后,他用内力探出了地面,然后将一切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此时,四周一片静谧,湖畔的水车依旧缓缓地转着。小屋里暗黑无光,想必大家都已经歇息了吧。齐一心很想悄悄地去看一眼花儿,但想到,如果被敌人知道他还在世,很可能会再次陷入险境。如今他没有七日闭息丸伴身,若是涉险不能自救,以后谁来守护花儿?
但他实在迫切地想知道花儿过得怎么样。他不希望她为了他的离去而成日以泪洗面,他希望看到她快乐地活着,就像以前一样。
第二天,他易容成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佝偻着腰,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捧着乞讨用的木碗,走近了湖畔小屋。站在吊桥的入口处,他大声喊道:“行行好,大善人啊,给我一个馒头吃吧,老朽快饿死啦。”
喊了一会儿,只见小素跑出来望了自己一眼,又溜了进去,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和一碗白粥,小跑着给自己送了过来。
小素关切地望着自己说:“老爷爷,这是给您吃的。”齐一心笑了,心想:“这孩子和花儿一样心善。”接过食物,齐一心说道:“谢谢你啊,小丫头。你家的长辈在吗,老朽想亲自道谢啊。”小素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家爷爷不在了,姐姐也不在家。您赶紧吃吧,别饿坏了。”
齐一心听了,很想继续追问,但又唯恐表现得太过关心,连忙坐下来把馒头和粥吃完。小素把碗接过来,准备回去时,齐一心又说:“小丫头啊,你家姐姐以前也曾施恩于我,你们真是好人啊。对了,你姐姐最近还好吗?”
小素听后沉默了,眼里泛出了点点泪花,抽泣着说:“姐姐很不好,自从爷爷走了,她整个人都变了,看起来像着了魔一样。她不再和我们住在一起,上次回来给了我一些钱,然后又匆匆走了。” “什么?”齐一心惊地叫出声来,却不敢多说什么以免露馅,只问道:“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小素难过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上次看到她已经是三天前了。”齐一心摸了摸小素的头,不舍地说:“那你要学着照顾自己。”说完,便拄着拐杖离开了湖畔小屋。
齐一心很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打听江湖近况,然后才能确定接下来的行动。于是,他开始蹲守在一家客栈门口行乞。因为,来来往往的食客中,很可能有江湖人士,说不定言谈之间就会提及江湖中事。
果然,等了没多一会,昆仑派的一行人就来到了这家客栈。只听其中一人叹道:“真想不到堂堂的武林盟主向应天居然会变成人魔,还好有孔雀翎将他制服。”另一人接话道:“是啊,如今各大门派总算能过些太平日子了。”
齐一心听到这话,心里喜不自胜,因为他的宿敌向应天再也威胁不了他了。这意味着,二十多年暗无天日的生活终于结束,他总算可以不再易容,能以真面目示人。想到这儿,他不动声色地收拾好东西,立刻起身离去。
他要去找花儿,告诉她齐一心还活着,他要和她在一起!于是,他耐心地守候在湖畔小屋外等她回家。两天后的深夜里,他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花儿,却不由得惊住了。
一眼望去,她不再是他记忆里青春明媚的模样,眉眼间写满了憔悴和哀伤。一头漆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像是在告诉世人,这世间再无人值得她修饰自己,她再无需为悦己者容。
齐一心看到这样的花儿,心痛不已,站在吊桥处痴痴地望着她。花儿注意到面前的齐一心时,立刻呆住了,她感到已然麻木的痛楚仿佛被唤醒,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不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这大概只是她的幻觉罢了。齐一心已经被她亲手埋在了地下,又怎会死而复生呢?
这时,齐一心走了过去,把手放在了花儿的肩上,深情地说:“丫头,是我,我回来了。”花儿愣住了,肩上的手分明温暖而有力,难道这不是自己的幻觉,齐一心真的复活了?
想到这儿,她抑制不住内心的疑惑,问:“你怎么会…?”齐一心微微笑了笑:“夜间露水太重,别着了凉,我们进屋再说。”回到屋内,齐一心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花儿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望着他笃定地说:“齐一心,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儿,和小素他们一起,找一个远离江湖的地方。我想用你亲手种的红花装点我们的新家。”
(备注:本文属于电视剧《天涯明月刀》的番外。原剧改编自古龙小说,由张英俊和刘书桦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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