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1日 星期三 阴1-13°C
有俩人在嘁嘁喳喳的说话 ,像两只鸟儿。我从枕下摸出手机,眯缝着右眼,见鬼,才凌晨五点钟。
昨天入住的时候,我特意看了房间的左右。右边是开放型图书角。这个季节春寒料峭,荒郊野外的基地,楼道里并不暖和,傻子才会坐在这里看书。
左边是熟悉的同事小秦和小李。我曾和小秦同屋住过,她有一项我这辈子都修炼不成的秒睡功夫,但我更佩服她的雷打不动。因为,掉根针在地上我都会醒。
小秦说,她晚上躺在沙发上陪女儿写作业,女儿刚打开作业本,她的呼噜就起来了。女儿写完作业,仅凭嘴叫是不行的,必须得铆足了劲晃才可。而此时,她总是惺忪着睡眼解嘲:妈妈不是睡着了,是太累,昏过去了。
那次出差我俩同屋,我和她正聊着,她就呼噜了,一觉醒来是早晨。小秦是八零后,小我十多岁,瘦瘦瘦小小的人儿,却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让我曾一度以为她比我大。
两间房号虽然挨着,但因正好处于T字楼的转角,我们在东,她们稍靠东北,相对于其他房间,算是一处比较安静的处所。
黑暗里,我听到小文均匀平缓的呼吸声。她前半夜应该没有睡好,房间里空调太热了,我午夜后准备上床休息时,看她还睡不踏实,关掉空调,她终于停止了烙饼。昨晚安排观看红色电影《建党大业》,偌大的报告厅竟没开空调,大家哆嗦着回到房间,都报复性的把空调开到了最大。
小文比我女儿大五岁,白白嫩嫩的,像个洋娃娃。她原本在楼上住,我同屋的小女孩和小文的同屋是校友,她们换了房。虽然刚认识,但我喜欢听小文吧嗒吧嗒的说话,像一股清泉,一缕阳光。她和其他人一样喊我姐,尽管知道我比她妈妈年龄还大。
是小秦和小李在聊天吗?她俩一大早嘁嘁喳喳在说什么呢?不过,也可能是楼外的清洁工。去年夏天我来这里的时候,早上就是被室外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吵醒的。他们在旷天野地里待惯了,一年四季习惯于大声说话。
“哦,我脆弱的神经。”贝内特太太说。近来,频繁的更换住宿地点,我的睡眠越来越差,神经也越来越衰弱,中午晚上都难以入眠,每天最多睡四个小时。我突然对《傲慢与偏见》里的贝内特太太充满同情,因为我俩是病友,都有脆弱的神经。
躺在床上,变幻各种睡姿,数羊、数呼吸、沉浸......百试不爽的催眠招术过期失效了。我摸黑爬起来,去卫生间拿来浴巾,折了两下,换掉宾馆里的低枕头,一副拉不下来怨茅坑的架势……
空调关了,四处静悄悄的,我仍睡不着……
记得睡前最后一次看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五,现在是凌晨五点,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大山都在做梦。屏住呼吸,细听,嘁喳声时大时小,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我肯定她们是快乐的,因为有笑声。
楼前有几树粉花,有人说是桃花,有人说是梅花。山里气温低,它们还不到盛花期,但像小文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我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它是从窗户缝里溜进来的。或许,我听到的,是两个正在努力绽放的花仙子在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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