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

昨天上午，与父亲闲聊，他问我曹老最近身体可好，我说很久没见了。曹老曾给我父亲当过历史老师，他的小儿子是我发小，我们一年级就是同学。二年级我回山东老家，初一我回来，我们继续做同学。

昨天中午，无意中翻看手机，曹老的讣告发出来，87岁高龄，于昨天上午去世。下午我赶到曹家，大家正在帮着搭建灵棚、客棚，去拉寿材。问及，本身年龄大，身体所患疾病多，年前家人从外带回病毒，就这么阳了，最后发展成白肺，坚持得过了年。奇的是，昨日是曹老的生日，在生日去世，很神奇的事，功德圆满、有始有终。

这几天肯定是要帮忙的，白事特别费人。帮忙办事的安排，给我是迎客的差事。日程上，明天陈寒，后天入殓，周六出殡。我一直以为陈寒就是入殓，有人说不是，我也不懂。明天下午宴客，就是帮忙办事的坐在一起，总管要任务分工，事主给大家敬酒。明天晚上，和同学们轮流守灵，也是我们对曹老最后的守护。

下午，我再次前往曹家，远远的照见客棚，知道其内正在招呼大家用餐。客棚的后面的大山，历史上好像称之为笔架山，因在县城西面，我们习惯称之为西山。其时，太阳已落西山，也瞧不见晚霞的出彩。在平平淡淡的灰白亮光中，西山顶上的发射塔和瞭望塔被映射出清晰的剪影。我清楚的记得它们，因为广播电视发射塔基站是我多年前经常去巡查的地方。瞭望塔是林业局修建的，最初有林业员值守，用于观察瞭望火情，后来人撤走，塔荒废在那里。两座塔分别是广电局修建的一座斜拉塔和一座自立塔，机房内布设着几组发射机，日夜运转。发射塔基站是广播电视重要的值守单位，是广电信息应急的战备单位。那些年，没少为它的设备保养、耗电和安全操心。我曾煞费苦心地对基站及其周边做过规划和方案，设计一处山庄。于基站核心之外，设计绿化带，遍植桃树，建成一座山体公园。三座塔分别得到利用，其中瞭望塔可以做两层的用餐，另两座塔可以加装镭射，做成日月同辉、群星璀璨的景观效果。这个计划最终都没有实现，但是道路被千辛万苦的做成，既是一条广电的应急路，也是果农的生产道路。办成一件事，总归是一种安慰吧。

西山的光线逐渐暗淡，我们那些年的奋斗已成为历史。那些年的计划如果实现，如今的面貌无法揣测。曹老一生，一定经历了更多的事，他做过哪些成绩，又带走多少遗憾，我想，他的家人也未必都事事清楚。

在日暮西山的时候，朝阳也罢，正午的烈日也罢，都已成为过去。追忆，也只能于回光返照中勾勒个剪影，无法挽留，最终归于沉寂，淹没于黑夜。希望，在明天，一个新的轮回开始。

2023.0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