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
肯定是年纪大了,才会对小孩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希望他们快乐,对他们小心翼翼,生怕伤害。
我在城中村测量的时候遇见过三个男孩,他们看着RTK步子都挪不开了,眼里透着渴望与欢喜,却怯生生的聚在一起,我也看着他们,四目相对,壮士先行,最后还是一个胆子比较大的男孩走过来,问这是做什么的,我差点脱口而出:说了你也不懂。
我觉得会伤害他们,吞吞吐吐说:这是测高程的。
我又怕高程他们不懂,问你们学到高程这个词了吧
带头的孩子说:就是测这多高多高的?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是的,是的,测多高的,放在这一测就知道了。你们要好好学习,将来干···········(测量生生咽了下去)你们喜欢的工作。
与小孩子沟通成本低,有时候看他们表情你会觉得多说一句都是废话,答案已经出来了。
我小时候属于跟在别人后面的孩子,身体羸弱,三轮车“飞驰而过”后好闻的尾气我都闻不到热乎的。母亲说是小时候常喝的那家人家的牛奶掺了大米汤,导致我小时候身体就不是很好,所以我现在见到那个人也不想理他,还想好好质询一下他。
小时候常常一个人在玩,用放大镜聚焦烧死蚂蚁;中午吃完饭趴上榆树,在一个三叉枝的地方午休;用吸管在太阳下吹洗衣粉调好的泡泡水,然后用嘴吹,用废书扇,不让泡泡落下;追着小猫跑,或者被小狗追着。
后来跟着李伟,富亮去沟里,玩大土块,生火点草,偷教室里的粉笔,偷杏,探索“蝙蝠洞”,母亲说我是在一次摘木果的时从很高的地方掉下去后停止了这种跟着“大鬼头”的行为。母亲口中的“大鬼头”就是村子里领头的那些人。
我变得安分了一些,就找到了新的组织,池哥,池哥带给我们的是另一个世界,是蓝天白云,是树木小鸟,池哥带我们放羊,割草,玩自制的纸牌,看偶然发现的鸟蛋是如何一天天破裂,先露出腿,然后露出身子孕育出新的生命。
这种状态似乎一直持续到池哥的学习越来越忙,四个人的队伍剩下我们两,偶尔去割草,我给我家的骡子割,他给他家的羊割,我说我走这条路,池哥说他走上面那条;在夕阳染红天空,向日葵完全朝西,暮色开始四合的时候汇合在分开的地方,沿着土路回家,深深的安静的巷子里两个人窃窃私语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
而我的小时候离开是在那个下午,我和母亲要钱买雪糕,母亲不给,我怀恨在心,想要母亲为她不给钱的行为付出一些代价,一场计划酝酿在心里,我拉着叔伯弟顶着下午三点钟的太阳往东走,想找一块西瓜地,走了不到一会,在我们村和邻村交界处看到一块西瓜地,瓜已经长得很大,发出诱人的绿色光芒,我当时心里想的是如果我像王海森他们那次被外村的人抓住,那么配的钱可不是一点两点,但我不怕,因为这是母亲不给我钱造成的后果。
然后我和叔伯弟到了瓜地周边,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只有蛐蛐声肆虐和脚下蹦跶的蚱蜢。
我们弯着腰进了瓜地,没来的及细看,抓住两个大一点的瓜就往葵花地窜,钻进葵花地中间,两手把着瓜摔在地上,白瓤,没熟,随便吃了两口不甜,又出去,摘的更快,又要进葵花地,被割草回来的看瓜人发现。
狂奔,葵花叶子,玉米叶子打在我的脸上,脚步丝毫没有停息,不敢回家,怕人家找到我家赔钱,找了个经常去的破院子里,叔伯弟从另外一条路回来,两个人汇合。
确定没人跟过来,在他家看《马丁的早晨》,看不了心上,我两谈论着刚才看到的是谁。
好像是咱们村的人,叔伯弟说
是吗?不是吧,我惊讶的自问自答
我站起又坐下,看窗外是不是有人过来。
后来我二叔回来,一进门脸是黑的,从屁股上踢叔伯弟,骂他,我说我走了,我二叔说以后不要带着他去偷瓜了,我说:嗯。走出去的时候知道瓜地的主人认出了我们,责备了二叔。
我跨过门槛的那一刻,明白小时候已经在我后面悄然关闭了红色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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