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闲来无聊,我总会把家里的书柜,抽屉翻个底朝天,然后再一件一件放回去,总结之后,厚厚泛黄陈旧的相簿,环装本,白色的环变得松松垮垮,不过还算结实,这过去的东西,质量就是好。
打开相簿,一页一页翻着,突然。
“就是这个红色钱包,你当时死活不肯松手,拍的时候也拿着,揪得紧紧的。”吓得我魂飞魄散,闹了半天,是妈在身后。
这张照片很简单,剪着西瓜头,两腮通红,眼睛不知道瞅哪里,一个钱包挂在手腕上,表面的皮革是类肤质的材质,虽然照片时日已久,但还是看得出那是个红色的钱包。
我对此是有比较深印象的,当时蹒跚学步的我对那个钱包十分执着,非要说喜爱,可能跟手感有很大关系,摸起来不够光滑如薄冰,却流畅同春风,带来触感和精神的双重快感,小孩子究竟是更在意观感还是触感?看来我是属于后者。
于是乎,站着拿,坐着拿,吃饭拿,睡觉想拿来着,半夜就被拿走了,赶早起床急得转圈,找到又挂在手腕。
得不到要骚动,骚不动?功力不够。之后,人嘛,记不得太碎枝末节的事,若可以,嗯,说谎的时候多些。
这只漂亮好质感的钱包,现在一抓一大把,款式更有选择的余地,可,属于那份纯粹的快乐,很少再有了,这里的很少可以类比测量的误差,重物下坠时空气的浮力——可忽略不计。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财富与美人,是从书中来的?怕不是这样,在没入小学前,从家里搜刮出一本《菜根谭》,当时还小认得字不多,但自己名字还是画得出,揭开封皮,写下自己的大名。黄金和颜妹子,那时的我是没有兴趣的,比他俩要紧的是《菜根谭》。
妈还是学校的老师,临近期末改卷子很忙,只好把我放在家里,我在不到三十平米的房间走来走去用肘部夹住那本仿宋本线装的《菜根谭》,右边的手臂占用,左边不会落下,一只抹平笔尖的铅笔。
“那你当时为什么夹本书呢?妈一直很好奇,你知道《菜根谭》是修身养性的?”
笑话,跟一个几岁小孩讲修身养性?呃,真实的原因是……
我合上怀旧的相簿,把乱七八糟的抽屉书柜整理一番,连同褪色的红色钱包和不知去哪儿的《菜根谭》,也许搬家丢了,也许当破烂卖了,但每每想起,总会有不少触动的回忆,一件心爱之物,一组专属动作,今后若还有机会是能挖掘更多宝藏,人与人之间最大的不同,可以是身家大小,可以是生理特征,也可以是性格差异,最终一切的一切都会归于湮灭。
记忆不会,我与你,与他,与她,与它,最大的不同是在于记忆的累积,我之所以是我而不是你,就是因为如此。
“我觉得那样像老师,像你一样。”
“哎哟,看不出来,快被你感动哭了。”
“真哒?”我笑靥如花。
“所以去帮妈超市买块豆腐吧,一会儿做饭用。”
妈已经不是老师很久了,柴米油盐过日子,切一块豆腐,撒一把花椒,生活着,同爸,同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