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

幼时目光浅，看村内的街道是空阔的。从东门到西门，三条街道，却仿佛是三个世界。偏南偏北的小街似是藏村子的里面，连房屋都像是低矮的，与街道一样，也藏在村子里面。我曾经自这两条街道走过，曲曲折折的，远没有中间的大道视线好。其实村子就是一个城镇的缩影，街道房屋的布局总是以镇子为参考。街道是生活前进的载体，除去街后面的院落房屋里面，一样有离合悲欢在街道上上演。谁走出去，谁又归来。好多时光里，我就在街道上玩耍，看着过往的行人，驶过的马车，推车的小贩，看着老人们坐在房屋后面在那儿打发时光。转过身，我看到某家的一个姑姑挑着水桶去街道中心的水井内取水。

我不止一次的趴在井边，看着幽幽的井底，看到深邃却又清澈的水中，晃动的我的影子。现在回忆起来，街上是有两口井的。这一口就在我家老宅的门口，四方的一个井沿，栏杆早去掉了；另一口，就在我家东边，井口是圆的，且又小的多，我时常去过，但她的样子已模糊了。那时，还是家里还没有水井的岁月。

现在想起主街道上的空阔，是因为这条街上是少有树木的。立着的几棵都是有了年月，树干高大，树叶几乎都到了房顶之上，不会阻当视线，只有在圆月升起，掠过树稍时，或者夏天槐花锦簇之时，我才会抬起脸，想起自己曾多次在她的阴影之下纳凉。

在我上学期间，每日都要在街上穿过。我从西往东，经过一家一家的门口，看着堆着的沙堆与石子，看着谁家的房子不停的拆掉与重建。多年之后，村子的房屋已变了一个模样，只有街道保留着原来的样子，不过是土路变成了水泥路面，村内的树也不见了，那两口井也填了。越来越高的房屋压缩了街道的空间感，回过头，记忆中的街道已变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