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两样东西喜欢不期而至,意外和降温。
清晨天微微亮,我在半梦半醒间,听见外面嘈杂声不断。好一阵子才分辨出是狂风作祟。狂风把门刮得“嘭嘭”撞墙,把树枝扫得“哗哗”摇晃。此时自己脑筋虽还不清楚,也仍能凭着本能想到天气降温了。外面气温肯定是不一般的冷。
北方的冷,是冰雪交加的物理攻击,是光明正大地欺负人。对此,人虽然难受,但深知自身渺小,无从对抗自然伟力,也输得心服口服。广东的冷,是阴恻恻的魔法攻击,是暗戳戳地折磨人。人被冻得死去活来,直呼不要不要的,却找不到始作俑者的半分影踪。人想撒气都找不到正主,可谓憋屈窝囊至极。
作为广东人,摊上这种天气,心理阴影自然是无限大的。年轻时候还会全副武装,与寒冷斗智斗勇,想着过得舒服一点。如今上了年纪,再不愿费那心思,放弃了抵抗,直接躺平。整日单衣+外套出门,人称“薄衣死士”。也许别人会根据温度来划分寒冷等级,然后做防寒保护。我这种神经大条的粗人,干不了这般细心的活。对于天气寒冷程度的理解简单粗暴,只有正常、冷和很冷三个等级。单衣出门,不穿外套,属于正常气温;薄外套出门,天气变冷了;厚外套出门,天寒地冻。出门前不愿花心思好好穿衣,出了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又直呼“悔不该当初”。我这喜欢找虐的毛病果真不轻了。
走在路上,风呼呼刮着,使劲往人身上灌,把外衣吹得鼓胀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针刺般的冰寒,清晰感知到身体热量迅速消失,冰封正在进行。连忙从口袋中抽出手,牢牢抓紧衣领,护住脖颈不受凉。这一来,暴露在寒风中的手便遭罪了。刮骨寒风迅速带走手背手心的热量,五指冰凉并持续刺痛着。我一边忍受着这种无理由的“酷刑”,一边无比认同歌德写下的冬天感触——苦冬者,在恶意的天空下遭罪。真是太对了,不但这天空是恶意的,这空气也是恶意的,连路边的树木都是恶意的。它们附和着肆虐狂风,是寒冷天气的帮凶。
幸好,路途不远,到达旧屋,终于结束了这场“酷刑”之旅。这路上经历了好一番折磨,而此刻被屋内温暖包裹着,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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