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照

拍毕业照，就是把人码在海螺的旋儿上，你如履薄冰站在合唱团出事故的位置，前面两只胳膊肘抵住你的裆。 肘击。有力的一击往往无意，抬手擦汗，或者给领导鼓掌。

群众眼睛里的雪到了夏天也不化，看到留学生和领导、老师一起坐在第一排，我耳后叫嚷不断，但骂也只骂那个黑人。他默默吸收着骂声与阳光。后来太阳也有些恍惚。

摄影师，像魔术师一样油腔滑调，这一张嘴，简直一天三顿九转大肠。猫头鹰蹲在三脚架上，转脖子巡视，从一头看到另一头。“保持微笑，露出八颗牙齿！”顶着爆炸头仿佛韩国小品演员的摄影师如是说。

空气像温水，站着也像在水里泡着。面前的山是一整座空调外机，把我眼睛吹皴了，变成两颗睁不开的毛线团。摄影师又说“大家揉揉眼”——只听得一片肘击声与另一片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