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女3岁多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搂她睡觉,睡觉前她问我:“姨姨,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有时候想的可远啦,我也不知道对不...“ 她问我的时候说话吞吞吐吐,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表情显得相当认真而又鞠促不安 。我见她此状暗暗觉得好笑,心里想:“这么大个屁孩,能想多远“,就兴致勃勃的问她:“小宝贝,想什么可远啦?” 她于是说:“我有时候就想要是以后我妈妈死了,那谁陪我啊?”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我,接着她又问:“姨姨,我以后也得死吗?”说到这里她竟然开始抽泣起来,“我不想死,我害怕死…”
起初我也用那些大人们常用的规律之类的说词试图给她解释,甚至无意识的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可她越哭越厉害,哭闹到“我怕黑,不想呆在地下”“我不想和爸妈分开”“我想一直活着,爸妈也一直活着,我可以不长大”…这三岁小孩脸上挂着的泪珠一下子让我回到了自己小时候想这个问题时,在幽暗的房间里蜷缩着躺成一团的无助。我瞬间由刚才的不屑变为震撼和羞愧,要知道这是一个3岁多的小孩子幼小心灵萌发的对人生课题之一“死亡”的初次探索,也是她鼓起勇气对她生活的这个世界的首次拷问,而这更是我们每个人一生都在不断寻求的那份内心平静的答案。这该是一件多么具有深意的事情啊!
关于一些必然、反复出现的现象,人们会用“规律”这个词进行描述和代替,以此逃避他们认为不必要的讨论,而这实际上也是为了掩饰他们自己对于某件事情的无知或者内心的恐惧。就好比部分大人们认为“死亡”这件事不值得思考的逻辑是:因为每个人都会死;“讨论它有何意义,反正自己对此无能为力,总要面对”;又或者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你一个小孩子想这些没用的干啥?等等…
说到底,关于死亡,我们都是听到见到的多,真正经历的少!“死亡”对我来讲陌生远大过熟悉,它充满未知!大概是因为我自己没有死过,做梦也没有。而在这以前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以及我所有亲近的人都和我一同健健康康的活着。当“死亡”这一大事与我没有直接联系时,就像月经这件对于女人的“大事”,到了男人这里就是即便都知道却鲜少去考虑的“小事”一样,我几乎没有主动用心的去思考关于“死亡”这件“小事”。
如果非要讲的话,那便是和我家3岁多的外甥女以及大部分人一样,我也曾经在儿童时期的某一个阶段突然莫名其妙的产生了对于“死亡”的思考。尽管这次思考不是我主动的行为,但这个思考持续了一段深刻的阶段。不幸的是,和大部分人所经历的那样,我的那段关于“死亡”的思考,与其说是疑惑、纠结倒不如说是恐惧!
问题恰恰是其中有多少人在儿童时期关于“死亡”的那段恐惧、疑惑或者纠结是被怠慢,被不了了之,甚至被嘲笑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堂而皇之地逃避掉了呢?事后更是所有人都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Anyway!第一次对于死亡的认识是神秘的,灰暗的,恐怖的!后来上了学,我开始经常“学到”“死亡”。比如“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砍头不可怕,只要主义真”,“贪生怕死”…只是这些无不强调人要勇敢点,因为书上的英雄都是视死如归,怕死的那都是挫蛋。打那以后我知道了怕死是件很丢人的事,说自己怕死会被别人笑话。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是经常装作不怕死的样子!
再后来,我学了生物学开始知道了生物意义上的“死亡”,从此我对死亡的认知水平提高到了科学的认知。可我一点也不喜欢,我觉得那样的生硬极了,一点也不美好,甚至是消极和绝望的。就比如把“死亡”视为“规律”是从自然科学上的解释,可这并未让一个三岁多的儿童情绪缓和,也丝毫没有打消他对于这个问题的疑虑和不安, 大胆假设的话,这甚至给她留下了不大不小的阴影。所以这样做是毫无意义和价值的。
我们当然需要生物科学,需要认识规律,正视事实。但是从儿童视角来看,关于“死亡”,他们需要的是人文关怀上的解释,需要更温暖含蓄甚至浪漫美好一些的解释,他们幼小的心灵需要被温柔对待!如果跟一个孩子讲科学将规律,又或大义和道理会让他们沮丧不安,我希望日后我的孩子能被温柔的充满人文关怀的对待!
直到现在,我仍然希望自己有足够的智慧给外甥女和很多和他一样幼小的心灵一个关于死亡满意的解释。然而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合适的答案,在此我也替广大儿童发声询问一下这个问题,请问你会怎么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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