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变了,真变了!”阿地刚走到村头就连声称赞道。眼前的这个村庄,让他感觉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村头的那几株白杨依然昂首挺拔,只是不见杨树下挑水的人影。陌生的是水泥硬化路和崭新的太阳能路灯出现在家门口,早已不见了满路的泥泞和猪粪。这些年他一直在新疆打工挣钱,都快十年了,给家里没打过电话,也没写过一封信,更没有回家探望母亲,村里人都以为他早已不再了。
虽然下着小雨,但脚下一点也不滑。顺着水泥硬化路,他走到自己家的门口。让他更加意外事一个连一个,不仅仅是路。连大门、房子、院子、楼梯,所有的面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满路的猪粪、牛粪,天热时真是臭气冲天。烟熏火燎的土房白天也得开灯。想到十年前的家真有些心酸,差点忍不住留下了眼泪。看着妹妹和外甥女高兴的神情,悄悄转过头去擦干了眼泪。他心里还想着,这是不是自己再做梦。
自从2008年,阿地走后,家里所有的担子都落在年迈的母亲身上。父亲走得匆忙,没等他上完小学就已经去天堂享清福了。再后来,妹妹也跟着一名收狼毒菌的河南商贩跑了。哎,阿地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村里人也不忍心看着阿地的母亲千灾百难。如果乡上有啥享受的好政策,都想到他家,大伙实在是看不过去她家的状况。有一次,他母亲在门口向邻居讲述。早上去放牛,有一头崽子有些精神不振,便留在家里。等她从山上回来时,眼前的一切让人哭笑我不得。小崽子,打开房门吃完了早上做得馒头,还跑到炕上呼呼大睡。粪便、泥脚印满床单都是。还又一次,那才让人听了心疼。在秋收时,邻居丹丹把没有给三轮摩托车加完的机油,罐到饮料瓶里放在墙头上忘了。阿地的妈妈看见,以为是清油就拿回家里做饭。吃完后就恶心、油腻一直不止,总是觉得不舒服。一周之后才慢慢好了。阿地妈妈的旧故事还很多,真让人听了真心痛。是啊,过去和现在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从成为建档立卡户开始,乡上的干部就向她家跑得马不停蹄。先是申请灾后重建资金帮修房子,后来又想办法让她养牛。那一段时间,她浑身是使不完劲,心里特别的激动和高兴。从没想到乡上的干部这么关心她。帮她算建房的花费,私下他请相邻给她帮忙。她真觉得干部小张比自己的儿子还可靠。一转眼三个月、五个月过去了。眼前的“别墅”让乡亲们看得连连赞叹。琉璃瓦的大门、漂亮的花园、洁白的墙壁、崭新的电视,这一切都是乡上通过帮扶资金帮他打造的喜人新居。阿地的妈妈也没闲着,除了养牛、养猪崽子、还养了十几兔子。她说,这两年咱们的土东西还挺值钱的,没等养大就被老板们定下了。因此,不怕卖不出去。虽然额头上老是留着汗珠,但她看到了希望,心里就一点也不觉得累。他想着,要是儿子那天回来了,看到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肯定会高兴的。
今天,儿子终于回来。她真是万分激动,坐在院子里大哭了一场。“感谢您们一直眷顾我,今天我儿子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阿地看着母亲心里真是痛不堪言,俯下身轻轻地擦拭母亲的眼泪。“儿子,这多少年母亲走得太不容易了,你一定要记住公社干部和乡亲们的恩情,没有他们就没有咱们的今天。”阿地把母亲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说:“阿妈,我一定记住他们,以后一定好好干活,不辜负他们的愿望。我还要带村里的巴地他们办个养殖合作社。”此时,圈里的牛和猪都在不住的叫,阿地母亲才想到快天黑了,要给它们晚饭了。
这一夜,阿地半睡半醒。闭眼就看到自己在乡镇府院子里的门房打探乡长和驻村干部。这一次,他一定要当面感谢。哪怕一撮葡萄干,他也要亲自泡给恩人。他还要让驻队干部小张帮他出主意,怎样办合作社。把这次带回来的十万块钱,投到合作社里和乡亲们大干一番。鸡已经叫了五遍,阿地看了看窗外天快亮了。就把准备好的干葡萄绑到摩托车上,准备出发了。“这么早去哪里,阿地母亲跑出来问。”“我要去乡镇府感谢恩人,你就多休息一会。”一声鸣笛便消失在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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