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一听到窗外嘀嗒的雨声,就禁不住大呼:“怎么还下啊?!”心里莫名地就有一种担心,担心那些在郑州、在新乡救灾的人雨中做事有多难,挂念微信朋友圈中转发的安置房中有些人由于撤离匆忙,还穿着湿衣服没有干的替换……如此感同身受是我亲身经历过1982年的大洪水。
还在暑假的睡梦中,母亲叫醒了我:“涨水了,快带着妹妹往山坡上走。”说完,母亲就赶紧去她的房间抱弟弟,去上房扶爷爷奶奶。我和妹妹一人撑了一块塑料布遮挡雨水,踩着街上没膝深的雨水随着街上的人走,平时街坊邻里的谈笑完全没有了,大家都像彼此不认识似的低头加快脚步赶路。这时,对于洪水我的脑海里还没有概念的,何况对于水乡的孩子,如果不是雨天,几乎天天到齐脖子深的渠里去凫水,即时是女孩子,家里大人也不阻拦,反而认为生在水边,应该掌握点凫水的本领,所以对于街上的水也没怎么害怕,是当时的氛围和母亲严肃的神情促使我扯着妹妹的手随着街上的人流往前走。很快到了村庄西头的大桥下,才第一次见到了洪水的面目。平时人们洗澡都不屑的只有几米宽、常常深度直达膝盖的清澈见底的顺阳河水一夜之间变成了宽度二三十米的狂怒的野兽,浑黄的激流汹涌澎湃地从上流不断涌来,而河面上村庄通向山坡的桥梁正在建设中,桥的主体和北头的引桥已经完成,悲催的是连接村庄的南头引桥尚不完工,人们便用梯子还有木杆,由大人看护着让孩子和老人爬上桥先走。看着桥下湍急的洪水,我的腿打颤了,再加上父母不在身边,谁看护呢?我便带妹妹随着另外一小部分人走另一条绕远的大路——绕道村庄最南,经过三个村庄,过公路上的顺阳大桥,走半个椭圆,到母亲所说的山坡上。那里有三排空空的大瓦房,好像就是希望村庄有人往那儿迁移,但因为生活不便,一直没有人家愿意迁,没有想到现在有了用武之地。
当时的湿冷饥饿现在也不记得了,母亲抱着弟弟和爷爷奶奶是怎样艰难的到达并和我们一起的也忘记了,只记得父亲过不了桥,他因为牵着家里的牲畜走的慢,还没到顺阳大桥前,桥塌了,借住到其他 村庄的亲戚家。那时候没有电话,可一天之内,不知亲戚朋友家都是怎样得知的,位于安全地位的亲戚们还能翻山越岭找到避难所,于是投亲戚、靠朋友,许多乡邻相继离开,我也在母亲的劝说下去外婆家住了一段时间,洪水什么时候退的人们什么时候返回村庄的,便一概不知。只晓得回到村子以后,无垠的绿绿的稻田全覆盖着一层黄泥,玉米杆子全趴在地上。到了该开学的日子还不通知,我心里无聊着急得很。从这次洪水后,山坡上那三排大瓦房很快被抢购一空,临近村庄的姑娘们不愿再到我们村庄,在此之前,附近村庄的姑娘们都把嫁到我们村吃上白米饭作为福气!我们村东有伊河,西有顺阳河,是有名的鱼米瓜果之乡。洪水面前,生命第一,这是老百姓朴素的意识。
时隔39年,这次的洪水比82年的要迅猛几倍,无情的洪水瞬间淹没街道倒灌地铁,而此时,一批又一批的抗洪救灾战士、民间组织、志愿者……逆行而上,一个又一个普通的人都在尽自己所能救助这着危难中的人,有名的,我们伊川蛟龙救援支队的队长梁绪伟率队员奔赴灾区,从洪水里背出98岁的老人,抱出2岁的幼童……实习医生李逸凡因为给人做人工呼吸,跪倒膝盖磨破、浑身无力……还有那不知名的大街上守护窨井盖的路人、给消防官兵送去卷饼的农村大妈……微信上、电视上铺天盖地的是灾情的报道,是救援的联系方式,是物资的调配,是医院的转移病人并为病房发放饮用水的镜头……每次都看我热泪盈眶,在现代通信发达的时代,人们用它来传递消息、传递大爱、接力生命!
洪水过后,是家园重建。今天早上,终于有阳光照射进屋内,顿时一片敞亮。洪水要走了,心里总算可以安稳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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