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tle: The Door That Wouldn't Shut
Rating: G
ArchiveWarning: Major Character Death
Fandom: Something In The Dirt (2022), The Endless (2017)
Relationship: Levi Danube & John Daniels
Characters: Levi Danube, John Daniels, Aaron (The Endless)
Summary: Levi dreamed of flying.
Levi梦到自己在飞行。在人生后半程中的无数时刻他都经历着这样的瞬间:下落,失速,呼噜噜的风声让他耳鸣,然后在亲吻地面之前结束体验。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这不是自由落体,他想,我在飞。
一旦明白这一点,他就发现能掌控所去的方向了。低一点,我不喜欢高处。他小心翼翼地略过路灯,略过影院的广告牌,略过老公寓的屋顶,略过圣詹姆斯主教堂的玻璃窗。楼下院子里的俄罗斯套娃风铃撞出没有调性的轻响,就像他那把没有调好弦的吉他,共振,频率,蜂鸣,泛音。他在低空,异常清晰地接收到这些听觉信息,除了那个喋喋不休的嗓音。那声音说着,你疯了才会想要离开LA。大概是出于礼貌,他说,我会想念这一切的,平坦的城市地平线,远方的群山,日落,天台上的对坐和吞云吐雾,突然尬住的交谈。去掉最后一个。
下一秒,他差点被刺眼的阳光晃瞎,心脏仿佛被锤了一拳似的剧烈搏动着,迫使他跌跌撞撞地降落下来。等痛苦地适应了射入瞳孔的光线,他发现自己蹲在一条非常空旷的公路上,两侧的平原和道路尽头的山脉无比荒芜,电线杆沿着笔直的车道排列,路边究极随机地摆放着一副笔触幼稚的画,一座超级小型的纪念碑。
什么鬼,Levi四处张望,企图找寻这是自己在白天清醒时来过的地点的痕迹。这似乎不是LA附近的沙漠,那个出现在路边电箱和他公寓客厅变异植物的果实里的摩斯电码解读出的坐标所在地。不,他没来过这儿,但却不知怎么觉得Déjà vu般眼熟。还有谁在这儿呢,没人了,他没有别人,那件让他反复幻觉坠落的“意外”保证了这一点。他只好泄气地低头沿着公路慢吞吞地走着,等待真正的太阳将他唤醒,然后他就可以买张车票,永远离开这座没给他带来任何好运的城市。
如果他没有被突然叫住的话。有人在用自己的存在朝他大喊。Levi猛地扭过头,他的邻居就站在路中央,双手垂在两侧,身上是那件被泼了据说是鸡尾酒但Levi决定始终保留怀疑的白色衬衫。John看起来几乎有些悲伤。这两个月中,Levi见过他的无数种表情,多半在欠揍的怡然自得和欠揍的咧嘴傻笑之间切换,少数时候一些反社会分子的疯狂会泄露出来,提醒他除了这间危险的公寓还有其他东西让他应当早点逃离。但如果John皱眉头,那就是哪里不对劲了,不是那个烟灰缸或者储藏间,而是他,Levi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真要命,就连声称自己被强辐射照了几千个小时,那副焦躁的样子也掩盖不了兴奋的跃跃欲试。这个人很容易读懂,起初他琢磨,和LA廉价酒吧里的大部分客人没什么区别,站在他们的对面五分钟,一切都像一册摊开的儿童绘本,基础的词汇,印刷清晰色彩明艳的图片,又大行距又宽的段落,你非常明确知道这页在传达什么信息。如果对方捂住了这一角,那就多翻几页,他总能找出答案的。
这张脸令他感到陌生,因为悲伤是Levi不愿意照镜子的原因之一,他不熟悉这种神情出现在任何人脸上,尤其是他唯一认识的邻居。John的眉毛比平时要高,双颊松弛,嘴抿起一些,似乎欲言又止。他抬起右手,指了指公路左侧的荒原,“走过去,Levi。”
就像命令他拿起手机或是摄影机开拍时一模一样的冷漠口吻,Levi下意识地犹豫了一秒,然后下意识地服从了。走下公路边缘大约五米,他撞进一面透明的薄膜外墙,眼前的景色骤然切换,震惊之下他回头寻找John的身影,他不在那里。Crystal,额头破碎,肋骨和骨盆明显被挤压变形,站在消失的John应该在的地方,她流血的眼中没有怜悯,只有怨恨。然后当然,她也不见了。
“Levi,留在这里,”有人轻轻抓住他的上臂,吓得他剧烈地抖了一下。这次是一个有些纤弱的穿褐色兜帽衫的年轻男人,深金色的头发梳得很整齐,体态温和,表情凝重,“不要醒来。只要你留在这里,它会照顾你。”
“谁,你哥哥吗?他也是个控制欲爆表的操蛋烂人,你知道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么冲的语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一个凭空出现的陌生人有兄弟,该死,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梦见在LA的大街上飞,还一瞬间就飞到了某片中部平原的公路上。这次John没有开车带他来,但他仍旧跟着他,直到字面意义上的两秒钟前还在指挥他干这干那,仿佛一块甩不掉的口香糖残渣,甚至跟到他的梦里。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面的预示,谢天谢地。
“他还会见到你,但现在你必须听我说,”兜帽衫焦急地摇摇头祈求道,“这很重要,因为这是最后一程了。他把你送过来,是希望你不用面对‘那个’。”陌生人松开他,胳膊大幅度地比划着,用右手握拳自上而下砸进摊开的左手掌心。
“我不……认识你?”Levi犹豫着争辩,即使是梦,这也太奇怪了。不过陌生人的脸上是莫名熟悉的五官,这种事总在梦里发生,dream logic,完全合理。除了一些他完全不熟悉的元素,从刚才起就立在路这旁的、原住民风格的像兽骨一样的标记石柱,令他想起此刻离自己头顶不远的烟灰缸。
等等,神奇烟灰缸在客厅,而他在阳台,有些东西不对劲……
“你还记得你在哪里睡着吗。”
什么?风声,突然袭来寒意让他抱住自己裸露的双臂。炽热的太阳,无风的郊外,冷?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不要去想。不要回忆——“我……我必须走了。”
“不要睁开眼。”
Levi猛地怼了回去:“你是谁,这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跟你对话,现在为什么是白天,我是怎么到这儿的?”多年前有人告诉过他,对噩梦里的怪物提问,它们就会消失。那是你自己的大脑创造出来的,让你的大脑困惑,它们就不存在了。Levi试过无数次,悲惨地失败了无数次,但他还是决定再次谨遵医嘱。面前年轻人竟然真的被问懵了。可他并没给我噩梦怪物的感觉啊。
他没办法了,回避重点是他锻炼了三十多年的谈话技能,此刻失效毫不意外。为什么不直接抛出那个他始终想弄明白,但最近已经不太在乎了的问题呢。他张口,小声地寻求真相,“是重力,对吗?”
寒冷,缺氧,失重,浮在表面,沉溺其中,坠落深处,触碰渊底。兜帽衫的悲伤是如此真诚,这悲伤或是真诚本身,就是答案。
仿佛一切倏然归位。无论飞多久,那地面就等在看似无尽的尽头,谁也拉不住他向其靠近。他撞向摩天大楼的玻璃,撞向讨厌的邻居的公寓大门,然后无助地躺在地面上,等着谁把他放进鞋盒里保护起来,再次展翅,抑或是腐烂在原地。没人会伸出手,除了当他讨烟的时候,那只手伸出来,又缩了回去。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迈向这里,但真的来到跟前了,谁又能泰然处之呢,因为——
“……会疼吗?”他知道自己一定是面容惨淡,因为对面人的眼神一下子充满怜悯和不忍,又是一种他在那张肖似的脸上没有见过的表情。
“不,它和你醒着的时候体验到的一模一样,只是多了结局。只要它是结束,疼痛就没有意义。”兜帽衫放慢语速耐心地解释道,令他想起自己安慰年幼的Crystal,“就像……”Levi注视着他一边琢磨措辞一边抬头望向远处天空中寂静的鸟群,“科学家会告诉你,龙虾也会感到疼痛,包括你没能射到的那只。但当你煮熟它的时候,那很快就过去了。”
这可真是……毫无帮助,谢谢了。
他觉得这很傻,在梦醒之前是这个很像John的陌生男人陪在他身边。我可不想要这家伙陪,我甚至都不想再跟他产生任何瓜葛了,他喝了我冰箱里的最后一瓶啤酒,也许是倒数第二瓶,而我甚至没机会去确认他会不会买来新的补上。我再也没有机会去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他的谎言,他的偏执,他的算计,他的误导和操纵,他缺乏同情心的坦诚。他的前夫,他那句话的意思。他是不是假装地故意充满暗示?
他最好把我们的影片命名为The Door That
Wouldn't Shut,Levi忿忿地想。不过没用的,他不会这么做。他认识的John不可能这么做。想到这里,他的委屈反而疏解了。随他去吧,把我带到各种奇怪地方的混蛋,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去什么鬼沙漠废墟,不可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贼一样在自家公寓楼的地基里掏来掏去,我会第一时间拎上我的两件行李头也不回地跑掉反正也没有租房合同,不过算了,无论如何,这是最后一次了。又一波刺骨的寒冷袭来,Levi伸出手,果然被兜帽衫紧紧握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像这样握住他的手。那人点了点头,开口无声地说了些什么,似乎是“会没事的”,虽然他更想听到的是“对不起”,但这不知为何也令人安心。真不公平,如果John不打算买任何一瓶啤酒,至少再递我一支香烟,我的那支被落在阳台了,而我很需要这东西,此时此刻,也许甚至不是烟。也许从来就不是烟。这么想着,他闭上眼。然后Levi用尽全力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John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漂浮在Levi公寓卧室的天花板上。
Notes: Again. Another ship (these two actually should not be counted as a ship, but anyway) that I might be the only person in the entire world to think about and write something about. I just love Justin Benson and Aaron Moorhead's work. The Endless got fans to write fanfics but I see no one has done anything for this latest released one so why not. Hard to capture their dynamic it's so unique. Friends or lovers are easy to write about. Not like them. Hope I got at least something right.
还是那句话,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嗑这对,那就写。写就完事儿了!【写这篇之前听了差不多20个小时的Benson & Moorhead的各种采访播客和视频,极少有即使是喜欢这部电影的人提到片中两个角色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因为没人问起,他俩也就没有解释过。挺好,就像这部片里关于超自然现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知道也不会说出来一样,也许说明白了就没劲了。片中的状态就是恰到好处的状态。
"I think among all thedramatizations and visual effects, I still believe part of it was real. I don'tthink anyone can say which part at this point, but. Something happen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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