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葬礼进行到第二天。二儿子家的门窗全贴上白粉纸黑字的挽联,大门前台阶上搭起临时门廊,上边贴满道士先生做法事的各种符章,有红纸写的,有绿纸写的。
老王已过世百余天,鉴于疫情特殊时期,主事的二儿子单位封闭管理,昨日才准以丧假三天。老王的骨灰一直寄存殡仪馆。回来给老人落土,然后他隔离14天重返工作岗位。因此法事与平常略有不同。
小院子里一张打谷子用的谷桶,立在大门正前方,上面也贴着各色纸写的符章。三张桌子上摆着女儿、儿媳妇娘家亲戚、侄女、孙女们婆家亲戚上祭的油席。每桌席九个菜,祭祀时菜数量宜単不宜双。
上祭古老的规则是先是由女儿上祭在先,其他的紧随其后一次进行。上祭标配是一桌油席,大女的灵房,二女的悲灵帐,三女的猪羊祭。现在仪式简化了,多个女儿的平均分摊上祭费用,猪羊祭在农村还有用猪上祭的,城市里基本折合为现金形式了。不变的是悲灵帐,仍旧是一张白布上写满祭祀用语。灵房有一层的,两层三层楼房,别墅等不同规格的,顺应时代变迁增加了各种家用电器,小车甚至还有密码箱等纸扎品。
老王有两个女儿,女儿祭标配一应俱全。豪华三层别墅、一张朴素悲灵帐上贴着纸有两女儿女婿的名字,一匹白龙马器宇轩昂后边跟着各种电器。与两个女儿一道前来的还有她们的婆家亲戚,一行几十个人。后边留有两个放鞭炮的,两卷千响鞭炮噼里啪啦声爆响过后,冲天的焰火直上云霄。
排在后边等着上祭的一次进行,烟火散尽女儿女婿已穿上白布缝制的对襟孝衣,亲属都头戴白色孝布,腰间扎一根细布条。孙辈孝帕上贴红色圆点,重孙辈贴绿色的。女婿比别亲属多一条腰孝。
上祭结束亲戚们坐下吃午餐,中午是便饭,下午才是正席。
午后两点,道士先生的法事进行到请“大宾”。院子里三张桌子铺上用过的床单,一张桌上供一盆鲜花,另两张桌上是三碟生肉等。主持的法事的先生手持话筒边唱边走,阖家孝男孝女一人手持一只一尺长的青竹丧棒,上边糊有白纸,亦步亦趋跟在道士先生之后,最后一个人拿两卷鞭炮在指定的地方燃放。
其他的亲友们站在高处看一行,有的眼里噙着泪水。
一行人绕着房子转一圈,回来请大宾仪式结束,先生在墙壁上贴着黄底黑字的一张纸,上面写的字能认识,但不知其义。
请大宾、点主之后,白天的主要仪式结束,答谢亲友的宴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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