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红鲤和青狐】（虐）
1.
这夜，长安月正圆。
月下青丘，西郊琅琊河畔，有两尾青狐化二八佳人，素手拂水洗面。
河中忽有红鲤跃出河面，一跃三丈，隐有威势，便有水花溅至岸边。
青狐化作的少女被溅湿了衣衫，一对柳叶眉不禁高高竖起。
“哪里来的冒失鬼，没看见岸边有人吗！”
少女嗓音软糯，有些恼怒的说道。
那尾红鲤听到少女说话，欢脱的在河中绕行一周，随后跃上了岸，定睛看去，红鲤竟已变作一名红杉少年。
“哈哈，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少年嘻笑着赶忙道歉，引来少女一个大大的白眼。
“话说这里是哪呀，我路过的时候看见那边城中亮堂的很，现在明明是晚上。”
少年开朗的笑着问道。
“土包子，长安都不知道。”少女得意的插起了腰，城里人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跟我讲讲呗。”被骂作土包子少年也不生气，只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少女。
那红鲤化作的少年面目俊朗，问话时离的近了，这般睁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少女，让她不禁有些微慌乱，心跳都快了几分。
青狐少女可化人的时日尚不长久，对于男女情爱一事更是懵懵懂懂，当下只是觉得面前这只鱼妖看上去也并不那么讨厌，便与他说了些长安城之事。
青狐乃是长安城畔修成灵智的一只小妖，自小便在长安城长大，从未出过远门。此时用软糯嗓音娓娓道来，对长安城一草一木可说是如数家珍，将素有“不夜城”之称的繁华长安述说的细致华美。
红鲤化作的少年越听眼睛越亮，待少女说完，他的双目早已璨若星辰。
“那我们去看看吧！”少年迫不及待的说。
“不行，城里有时会有道士……哎！”
还未待少女说完，少年已经拉起她的小手，大步向城中跑去。
2.
长安城内，夜市繁华。
少女起先还在担忧会被城中道士察觉了妖气，有些懊恼身边少年做事不过脑子，但逛了半天也不见有事，不知不觉便也如她口中的土包子少年一般被各种摊位吸引了视线，变得饶有兴致起来。
世间哪个妙龄姑娘不爱逛街，平日里害怕城中道士，少女也已经有些时日没来城中了。此番逛出兴致后便开始在各种胭脂水粉摊上流连忘返，看看出了什么新的胭脂。
“这是什么，好香哦……”
少女从胭脂摊子上抬起头，发现少年好奇的盯着一家吃食摊子，不禁眼珠一转，狡黠的笑了笑。
“土包子，你想吃啊？远来是客，我请你！”少女豪气的说道，小胸脯拍的山响。
少年并未多想，听少女说请客立马开心的笑了起来，连连点头。
“这丸子好好吃！以前没吃到过哎，是什么做的？”
两人并肩行在街道上，少年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吃食，含糊不清的问道。
“鱼丸呀，鱼糜做的。”少女说。
红鲤少年一瞬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找了个角落便抠起了喉咙，呕吐不止。少女看得有趣，在他身后笑弯了腰。
“还笑！太过分了！”吐完的少年怨念的看着少女，趁其不备上前挠起了少女的腰肢痒痒肉，少女边笑边躲，两个小妖便在街道旁打闹了起来。
不少单身人士路过，见他们一副小情侣作派，均不由自主的暗自“呸”了一声，然后捂着受到刺激的心脏黯然离去……
月下长安，佳人相伴。
他是十万大山，山间溪涧里的一尾红鲤。
她是长安城畔，荒草树林间的一只青狐。
今晚月色真美。
3.
红鲤少年在这长安城畔停歇了下来，一连数月，平日里两人打打闹闹，倒也欢快。
这红鲤生于山涧世外，虽有人形却不通人情世故，心思纯净。青狐则自幼便与人类打了交道，化了人形后更是将人的作派学了个七八分。
如此对比，少女便时常被少年的一些烂漫言行招惹的恼火不已，觉得他言行怎会如此蠢笨。
如有一日，少女对着河水梳妆，少年化回鱼形，忽的从河中跳将出来，吓得少女手腕一抖，一坨艳红的胭脂便整个抹在了脸上。
少年恶作剧得逞便在一旁开怀大笑，还戏说少女脸蛋儿变作了猴屁股。世上哪个女儿家不对自己的面容在意，怎能容忍这番说辞，气的少女一整天都不想与这呆子讲话。
少年对男女之事愚钝归愚钝，但，世间又有几个少女能在朝夕相处的陪伴后不生情愫呢？
少年一路游走见闻颇广，有时少女无聊了，便会坐下听他讲述一路上的旅途趣闻，他看到过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儿，可引狂风的芭蕉叶，还看到过鹰都飞不过去的山崖，木头都浮不起来的河流，更有一粒天上掉下来的桃核，长成了一棵十年都未结果的桃树。
时日长了，青狐儿少女才猛然发觉，这呆子怎么越看越顺眼？
只是女孩儿家心思总归要细腻，少年既然是在路途中，那他必然有要去的地方，而且他总是不经意提到他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那么他为何停留在此呢？
“难不成是因为我……”想到这里，青狐儿少女整张面容都羞的红了。
“土包子，你准备在长安呆多久啊。”少女扭捏的问道。
“呆到正月啊。”少年爽朗的说道。
“啊？”少女愣了愣。
“我没跟你说过吗？我从山涧里出来是为了跳龙门化龙的呀~”少年超爽朗的说道。
“那你为何一直留这里……”
“龙门就在琅琊河下游呀！离这里就几里路而已，离正月还有些时间，反正没地方去就呆这儿啰。”少年极度爽朗的说道。
“哦，那你滚吧！”
“哎？！为什么呀……”
然后少女气的三天没有跟少年说话。
4.
这日，少女百无聊赖，倚靠在岸边大树旁，看着河中那尾健硕红鲤自水中一跃而起，复又落入水中，如此循环。
“哎，土包子，你为什么想化龙啊。”正月临近，少年练习的越发勤快，这番画面少女早已看的有些厌了，便高声问了一句。
“龙很帅啊~而且我们妖修炼不就是为了有一日可以获得神格吗~”少年理所当然的说道。
龙门十年一开，鱼跃龙门便化龙，从此可腾云驾雾，施云布雨，位列仙班。
少女兴趣缺缺的应和了一声，慵懒的趴在了草地上。
成仙成神什么的，她可不这么想。
狐狸的修为高低从尾巴数量就可以看出，狐生九尾可成仙。少女用手轻轻抚弄了一下自己的两条尾巴，轻轻的哼了一声。
她本就是长安城畔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狐，成妖之前每日只是担心如何填饱肚子，可化人形起，便少有烦恼，只是有时会无聊。
修炼一事，动则百年光阴，她嫌太累。
就这么一直呆在长安城每日吃吃喝喝，闲云野鹤的就挺好，她想。
少年练的有些疲了，化作人形上了岸。少女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拍拍身前草地示意少年过来坐下，她想听故事解闷。
少年笑了笑，坐下便开始讲，讲他还是一条小鱼的时候，讲他如何刻苦修炼，讲他想成为龙。
少女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
可是，
你如果成龙了，就要离开这里了吧。
“你说我会成功吗？”少年突然有些忐忑。
少女抬头瞄了一眼少年的侧脸，他的眼中全是向往。
“哼，你努力的这么丧心病狂的，不会成功才怪。”少女说。
她这次没叫他土包子。
5.
正月到，龙门开。
有万千鱼群自四面八方来。
少女早上醒来，睁眼没有看到少年。
“那个呆子，走了也不说一声。”少女有些懊恼。
“他今天就要化龙了吧……”
天天看着少年练习的少女心里很清楚，他一定会成功。
少女咬了咬牙，化作青狐，向琅琊河的下游方向奔跑了起来……
琅琊河下游，龙门敞开。
空中浮现出一扇若隐若现的门，门面有流光轻微闪动，门后有神官，专门负责监察龙门各项事宜。
龙门十年一开，每次只有一跃。
万千鱼群开始涌动，随后便有鱼率先高高跃起，只是还未触到龙门便已落下，这便算失败了。
但有鱼开了头，万千鱼群便被调动了起来，纷纷跳跃。
一时间，空中群鱼乱舞，场面甚是壮观。
躲在岸边上的少女焦急的看着，试图找到那尾健硕的红鲤，只是鱼实在太多了，她始终没有看到少年的身影。
直到，一阵强烈的气息传来，六条明显较为健壮的鱼从万千鱼群中脱颖而出，直直的撞向了龙门。
少女惊喜的差点喊出声，她在六条鱼中看到了那尾熟悉的红鲤鱼。
六条鱼在龙门前的流光中奋力的挣扎着，只要穿过这流光，便可以化龙！
化作鱼形的少年奋力的挣扎着想要往前蹿，这片流光有一股抗拒的力量在把他往外推，好在他修为扎实，只要撑过去……
岸边的少女眼睁睁看着流光中的红鲤慢慢蹿到了第一位，即将破出流光。
一时间少女心里五味杂陈，心里即有些为少年即将化龙感到高兴，又觉得化了龙的少年便要去天庭了，恐怕再难相见，因此感到难过。
突然，异变陡生。
眼看要突破流光的红鲤鱼被一股大力猛地推了回来，而其中两条本来处在中间的鱼，突然周身鳞片一暗，随后竟一头扎破了流光，鱼身在度过龙门的一瞬间开始迅速变大，最后化而为龙，门的那边传来嘹亮的龙吟……
少年回到了长安城畔，垂头丧气。
少女早早的等在了那里，见到少年，伸手递给了他一些零食。
“我失败了……”
“所以不想化龙了？”
少年想了想。
“好像还是很想。”
“那就接着练，下次再去。”
少年高兴了起来，咧嘴笑了笑。
“你说的有道理。”
少女犹豫了一下，想说的话没说出口，随后还是跟着笑了。
因为她确实有些高兴。
6.
白云苍狗，时日便如过眼云烟。
“小狐狸，是不是我太笨了，所以化不了龙。”一尾鳞片略微泛着金光的红鲤从河中跳出，化作人型。
两条尾巴的青狐从午睡中醒来，抬眼看到是日常训练完的少年，安心的温柔“呜”了一声，轻轻晃动两条尾巴，变作了娇俏的少女。
“你是天底下，最有资格化龙的鱼。”女孩看着他，轻轻的说。
“你总是安慰我，我都跳了一百年啦。”男孩苦笑。
龙门十年一开，少年从未缺席。
他跳了百年，她便陪伴了他百年。
也看着他身上的鳞片渐有金光，那是“气运”深厚的显现。
女孩突然有些沉默了，男孩察觉到她的异样，赶忙问她怎么了，女孩只是摇头。
“我果然很笨呀……每次你不高兴，我总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男孩对自己有些懊恼。
“因为你是呆子呀。”女孩突然笑了，“今晚月圆，等晚上你陪我去看花灯，去赏月，好不好。”
不知从何时起，他最怕的事就是面前的姑娘不高兴。此时见女孩笑了，虽有些莫名其妙，但男孩还是松了口气，她的要求也是赶忙答应下来。
“赏完月，我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说的。”女孩用脚尖踢了踢地面，心中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轻轻说道。
“啊？什么事。”男孩随口问道。
“现在不许问！”女孩瞪了男孩一眼。
“哦…………”
入夜，长安又是一年月圆时。
青狐红鲤双双化作人型，一如百年前初次相遇一般。
他依然是俊朗少年，她始终是月下佳人，物非人是，容颜未改。
笨拙的男孩也学会了牵起姑娘的手，花灯庙会,灯火阑珊。
只是男孩始终未曾察觉女孩如花笑颜背后掩藏的那抹愧疚。
“你现在这样永远跳不过去的，那些化龙的鱼，都是耗去了自己的修为“气运”贿赂考官才过的。”
琅琊河畔，少女神色复杂，终于吐露了埋藏心底多年的话语。
“百年间你已经积累了深厚的“气运”，今年龙门开，你只需要交出这些气运送给考官，就可以化龙了。”
然后，你也就离开我了。
“啊？我凭本事积累的气运，干嘛要给考官。”男孩愣了愣，一脸无法理解。
“你不是满脑子化龙吗！这就是化龙的办法啊！”女孩差点被男孩的反应逗笑。
“这个办法我一直知道啊……”
“什么？”这回轮到女孩愣住了。
“只是，化龙这个事情，不是凭自己本事做到的，就没意义了嘛。”男孩挠挠头，爽朗的笑了笑。
女孩突然觉得自己才是呆子。
“也就是说老娘纠结了一百年的这个“秘密”，你特喵早就知道！”
“啊？你纠结这个干什么……”
“闭嘴！”女孩愤怒的扑了上去。
“唔……！”条件反射想马上道歉的男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女孩吻住了他的唇。
7.
这是最后一次跳龙门。
“如果这次还跳不过，我以后就不跳啦。”男孩舔了舔嘴唇，笑嘻嘻的说。
“干嘛不跳了？”女孩白了他一眼。
“就回来永远陪着你~”说完，男孩化作了鱼型，扑通一声便扎入了水里。
些微水花溅在脸上，少女在原地愣了愣，随后化作狐形，捂着脸，心里甜的满地打滚……
“这次果然也还是跳不过吧……”
龙门前，鳞片泛着金色微光的红色锦鲤无奈的想道，就在刚才，又有一尾黑鲤鱼鳞片一暗，跃过了龙门。
不贿赂就是过不了呢。
“还是尽快跳完，回去陪小狐狸吧……”男孩暗想，“好，这次用尽全力跳这最后一次！”红色锦鲤摆动了一下尾巴，猛然间起跳，一头扎进了龙门的流光……
龙门之上，三十三天外，有两腾云驾雾的仙人正凝视此间。
“这条跃了百年的红鲤已是祥瑞之身了，这次让他过吧，不然小心被上头发现。”一名仙人说。
另一名仙人却是冷哼一声，“肉体凡胎居然妄想成龙，百年间这畜牲有多次机会可向我等进贡“气运”，他却都一一错过，这岂不是在藐视我等？”
说完，这仙人大手一挥，龙门前的流光瞬间变得浓厚起来，那流光与红色锦鲤的鳞片摩擦出一阵刺目的金色闪光，随后，锦鲤便被弹出了龙门。
冷汗，从仙人的额头冒出。
“下次再来真的让他过吧！祥瑞之气太浓郁，流光快挡不住啦！再动手脚动静实在太大了！”
“愚蠢！他要是过了，万一其他鲤鱼争相模仿，岂不是自断财路！”
“可是下次……”
“不。”那名仙人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没有下次了……”
长安城畔，青狐陡然间从午睡中惊醒。
心悸，让她飞快的奔跑了起来。
“这种感觉是什么？为什么这么难受？”
青狐跑着，向着琅琊河下游跑着，她似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为什么那个跳龙门的呆子还没回来？
跑到下游，龙门早已关闭，见不到一条鱼的影子。
青狐就继续跑，她不知道他在哪，但，就是跑……
直到跑的有些累了，青狐路过了一户人家，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她确实有些饿了，或许，可以从这户人家那弄些吃的？
这是户岸边的普通人家，一家三口，父亲捕鱼归来，母亲巧手烹饪，八岁稚童开心的拍着手，因为中午有肥美的鲜鱼儿吃。
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将清蒸的鱼端上了桌，青狐恰巧从窗外看到了这一幕，睚眦欲裂。
“哇！这鱼好大！”八岁稚童欢呼。
盘中鱼通体红色，硕大无比，硬是用了两个盘子才装下。
“这尾鱼端的是肥硕，刮下来的鳞都隐约泛着金咧。”孩子母亲慈爱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吾儿多吃些，才能长得与你父亲一般壮实。”
父亲便也憨厚的笑了，一家人其乐融融。
“骗子。”青狐低声呢喃，“说什么回来永远陪着我，骗子……”
青狐默然转身离去，身躯颤抖，双目通红，却终究是忍住没有落下半点泪花……
8.
青狐离开了长安城畔。
她开始旅行，去走他走过的路，去那些他讲述过的地方。
去看石头里蹦出的猴，
去看可引狂风的芭蕉，
去看鹰愁涧，去看流沙河……
月圆之夜，繁星漫天，于是她吐纳月光精华，三尾生。
老君炉翻，漫山真火，于是她席地而坐，锻体修神，四尾生。
历百劫，识本心，只身度过悠悠岁月。
五尾，六尾，七尾……
十万大山空明山巅，青狐化绝代佳人，气吞万里而知命，于是有青袍加身，九尾生。
九尾生，天门开。
有上神亲临加封，青袍温顺低眉，吟吟拜下，众生倾倒。
随后青袍便入了天门，成就逍遥神仙。
又过得百年。
天界龙池大乱，万龙哀鸣，有九尾妖狐屠龙。
玉帝震怒，四大金刚带兵前往捉拿妖孽。
但见，
龙池之内，数万天兵围剿妖狐，法术罡气横飞，那九尾青狐竟是不管不顾，任由天兵法术袭身，只顾疯狂屠戮池中龙群。
大战持续三日，青狐九尾齐断，千年修为尽数散去，嘴角渗血，已然重伤。
龙池毁，龙门破，龙血染青衣。待最后一条龙死于爪下，青狐终于被擒。
金刚怒目，高声怒喝。
“孽畜！天庭待你不薄！何至于此！”
青狐双目泣血，快意大笑。
“何至于此？他当年已是祥瑞身，怎么会被凡俗之人捕获，成了那盘中餐！”
“好一个何至于此！他潜修百年，不得成龙也就罢了，又何至于丧命！怕是天庭腐朽，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若都成不了龙，那我便敢叫这世间再无真龙！”
尾声：
青狐九尾尽断，被贬下了凡间。
她回到了成神时的那座空明山，就此定居下来。
从此空明山多了一个妖大王，自号压龙大仙。
据传闻，那只妖王是只秃了尾巴的老狐狸，只是她腰上有根龙筋制成的捆仙绳，凌厉无比，号称可捆世间万物。
后来，太上座下二道童携紫金葫芦偷跑出天庭，化作头生金角银角的妖物，拜入了这空明山，认了那老狐狸做干娘。
一日，金角银角好奇问道，“干娘法力通天，何故只在这小小空明山占山为王。”
老青狐端起长长的旱烟斗深吸一口，吞吐间并未言语。
半晌，冷笑一声，这才开口道。
“为娘乃是待罪之身，之所以保得性命，是因为天庭还有一事可以用到我，待此事了结，为娘也就要去那地府报道了。既然时日无多，不如就过些闲散日子吧。”
金角银角噤若寒蝉，却又耐不住好奇，小心翼翼问道，“可否告知孩儿是何事？”
老狐狸眯起了眼睛。
“九九八十一难，我压龙大仙便是一难。”
“我在等一只猴子，等他把我打死。”
说完，压龙大仙便不再理会两个孩儿了，闭目自得的哼起了常哼的小曲。
长安城郊月圆夜，
郎要化那登天龙。
琅琊湖畔佳人泪，
妾意相思盼君归。
咿呀咿呀哟~
盼君归哟~~~
…………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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