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的境界
文/行路人 2018.09.15
眺望是诗意的,不论近眺、远眺、喜眺、悲眺。而眺望到什么却是受很多限制的,因而眺望者感受到的境界也就不同。
恰同学少年时,曾在大雪后爬上山顶,被“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气势所震撼,才意识到北国高原的风光一定要在冬日雪后才能领略。“红装素裹”容易看到,但“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气势,却必须要在绝对的地理高度和超乎常人的心理高度上才能体会到。
曾经充满情怀地登临东岳,想在绝对高度上“一览众山小”,却未能如愿。天不作美,浓雾弥漫;时不恰当,游人如织。结果不仅没看到想看的,而且看到的多是不想看的。可见有地利没有天时,纵有情怀,想要远眺亦不能。
难忘的眺望当属攀登华山时。大雨后山体滑坡、山路未开时,我们这些胆大妄为的年轻人,在夜色中开始了危险的旅程。与我同行的是两个来访的同学,而远远的、在我们前面或后面的其他登山者,是靠偶尔的呼喊声及手电筒忽明忽灭的亮光来判断距离和人数的。那种黑夜中既孤独又不孤独的行走,非常惬意。而时不时中断、需要自己探索攀爬才能过的山路增加了旅途的趣味。
那一回首的震撼发生在一处绝壁上。我的脚尖紧紧巴在垂直石壁上凿出的小坑里——这些是台阶。我的手紧紧抓着被巨大铁钉固定在石壁的垂直铁链。窄窄的、唯一的一条上山路,前面人的脚跟在我头顶,我的脚在下一个人的头顶。惊心屏息之际,我放纵自己回首一望:峡谷对面是同样的垂直峭壁,石壁披月光而发亮,顶上是墨绿的树,松涛阵阵响在耳边。那一刻,世界不复存在,只有这一幅图画定格在我的眸中、我的心里、我的脑海。那一刻的眺望,是死而无悔、生而无憾的眺望。
此后在山顶喜观日出于云海,险眺万丈深渊于悬凌的长空栈道,都是难忘的经历。而此后人生无数次的攀登与眺望,都以那一刻的境界为标准:高与不高、险与不险、值与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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