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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在家乡的村边,有一片庄稼地叫做屋面坡。
屋面坡有一公里多长,是全村人种庄稼的地方。
在屋面坡的另一边是鸣珂江,每一天,从早上到黄昏,屋面坡与鸣珂江水交融在一起,编织着岁月难忘的乡情,人们你来我往,挑着木桶到江里去担水浇菜,完了摘点青菜到江里洗干净才带回家。
鸣珂江与村民浓浓的情感随着太阳的升起得到延伸,来到江边,江水清澈见底,蕴藏着无限的凉意,小孩子们光着身子在江里嬉戏打水玩耍,玩够了才离去。
中午时,妇女们纷纷拿衣服到江里来冲洗,她们把衣服涂上碱水后,摊开在水面上,任由江水冲刷,这样洗得快而干净。
黄昏时,大男人们到江里冲凉洗澡,把工作一天身上的汗渍与劳累冲刷去。
鸣珂江是家乡的骄傲。
人无完人,金无足迹,这条江也曾经有着一段令人不愉快的历史。
上世纪三十年代末期,一个农历七月十四的下午,村里一个15岁的少年男子到江里狗儿窝处游水时,不慎遇上一条鳄鱼,当地人叫蛙鱼,那少年男子被这条蛙鱼拖进深水里吃掉了。
傍晚时,不见少年回家,他的哥哥去到狗儿窝的岸边,发现弟弟的衣服和鞋子,知道他出事了,以后每年的农历七月十四,出事少年的家人们到江边狗儿窝岸上,烧着香烛拜祭他。
自从狗儿窝事件后,在不同年份的雨天里,江水上涨时期,村里的一些年轻人到江边打捞沿江水漂流下来的大水木条儿,有几个不慎落入水中,永远随水漂流走了。
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尽量忘掉过去那些痛苦,江面回归正常时,人们依旧到江里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我从14岁开始,每年都到江里捉鱼摸螺。
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江水消退时期,在脱离主流的近岸边出现一个个的小水池,人们把小水池叫做小水窝。
小水窝水很浅,清澈见底,然而,在窝边浸在水中的水草里,往往躲藏着泥鳅和塘角鱼,伸手一摸,会摸个正着,把鱼抓住,即使鱼从手中溜走,水窝底面全部是沙子,水不会浑浊,鱼儿折腾一番也会被抓住,往往在一个水窝里会抓到好几条泥鳅或者塘角鱼。
在宽阔的江流中,水也不深,也可以看到水底的沙子。
有一种鱼叫沙沟鱼,它们习惯停伏在水底的沙面上,喜欢新鲜的沙子,只要有人用脚把沙面里的沙子翻动出来,沙沟鱼就会立即游上来,没入新的沙子里,看准了鱼没入的地方,用手按住沙子,把手指插入沙中就会把鱼抓住,用这个方法,我曾多次捕捉过沙沟鱼,每次收获甚丰。
江里也生活着一种蚌,人们叫它江蚌,我在用脚翻开沙子捕抓沙沟鱼的同时,许多江蚌被翻出来,它们也和沙沟鱼一样成了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在家乡的田垌里,每年从春耕生产开始,到十月中旬第二造稻谷收割时,稻田里有许多螃蟹,当地人叫泥蟹,村里人劳作遇上它们时,常常抓一些回来,用炒或焖两种方法制作,吃起来味道虽然不错,可就是有点泥味。
鸣珂江里的江蟹,表面看起来乌黑乌黑的,可吃起来清香鲜美,比泥蟹好吃多了,不知迷惑了多少人的味蕾,成了家乡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每年夏天的时候,我也到江里专门抓江蟹,江蟹居住在江岸边的小窟窿里,它们常常在各自的窿里出来到附近浅水的地方觅食,没有任何的水草或别的屏障保护,发现一只抓一只,每次抓它们十来只就够一顿饭食用了。
江里深水的地方不仅鱼多,而且鱼的品种也不少,如泥鳅、塘角鱼、沙丁鱼、沙沟鱼、鲶鱼、鲤鱼等等。
为了吃到更多的江鱼,有人专门用石灰粉撒洒在上游的江水里,水里的鱼遇上浑浊的石灰粉水,被呛得难受,四处乱窜,下游附近两公里之内的江水里到处都是不是被呛过半晕的浮鱼,就是被腌死在水底的鱼儿。
那个时候,附近的人们纷纷进入江里抓活鱼或捡死鱼,抓得多少或捡得多少,要看每个人的运气。
我曾看到村里的一个年轻人抓得一条4斤多重的大鲤鱼,我也曾幸运地抓到一条两斤多重的鲶鱼。
用撒石灰粉的方法抓鱼,可以说是全面捕杀鱼类,这种抓鱼方法到文革结束后才被禁止。
鸣珂江不仅仅是为村里人付出,也为城里人付出。
一些单位如师范、中学的学生,在学校搞基建时,他们到江里挑沙子回去;每隔一两年,江里渍水的地方露出水面时,生产队的社员们用担子把烂泥挑回去晒干作农用肥料。
如今,家乡屋面坡与鸣珂江之间的那段江流面貌已焕然一新,屋面坡已经坐落着一栋栋高楼大厦,载入了城镇的史册。
受到建筑的影响,鸣珂江面也变窄了,清澈的江水依然哇哇流过。
在历史的长河中,人类的岁月匆匆而去,经历了一代又一代,鸣珂江水永不停歇,走过了一春又一秋,依然是那么年轻,那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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