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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资深剧迷和业余撰稿人,我为歌剧、音乐剧、话剧、舞剧都写过评,对于音乐会,通常只是寥寥几笔做个总结,很难找到合适的辞藻来描绘此类并不具象的艺术呈现。昨天一场音乐会,为我忙碌的一天画上了一个无比圆满的句号,于是便想着要写点什么来记录这一场听觉盛宴。几番纠结不敢落笔,磨磨蹭蹭,一直到这个点才提笔。
与文学作品相似,每个人对艺术呈现都有自己不同的解读。学艺术的人在外人眼里大多孤独,每日作陪的也许只有一张画布、一双舞鞋,或者一件乐器。而这些人看不到的,是艺术爱好者们与乐器、色彩、形体之间的交流,有交流的艺术作品才有所谓的灵性,比如昨晚的这一场“山下山上”。
我是一个十余年筝人(很遗憾荒废了大半),上过舞台,赢过比赛,捧过奖杯,带过学生,做过一点小编曲,对民乐的爱体现在琴房那一隅放着许多乐器、无处落脚的角落。此前虽然对阮有一定的了解,但几乎从未接触过。于是,带着好奇和对民乐的喜爱,我遇见了冯满天老师(中阮、大阮)、丁晓逵老师(梆笛、曲笛、低音大笛、洞箫、南箫、埙)、赵冰老师(键盘、打击乐),和这一场堪称享受的即兴音乐会。
埙声甫一响起,背景竹林随风摇动,苍然而悠扬,鼓点的应和恰到好处地将埙声压实,将这一份苍然转为厚重。竹林右边的假山山洞,莫名让人联想到埙孔,于是我在音乐中听到了钻过山洞迎面拂来的微风,吹凉了谷雨时节气温已达三十度的鹭岛厦门。箫声勾绘出一副闲云野鹤的好光景,一袭长裳,发系纶巾,墨客骚人。而阮声突然加强的节奏和转变的调式,将我带回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酒吧,吧台边微微张合的红唇,呢喃低语的交谈。随后画风一转,竹林边侠客对决,气氛紧张,刀起剑落。剑客提腕起盏,杯中清酒微漾,竹林回归平静。丛林中,笛声讲述着一个个充满异域风情的故事,轻快惬意。阮声、鼓声相合,与笛子声的应和,特别像山歌中的倾诉和迎合。踏着笛声的山雀啾啾地叫着,农忙时裹着头巾的人群劳作着。一曲《将近酒》融合艺术家的洒脱和文人的风骨,狂放恣意,情绪起伏,声情丝丝入扣。冯老师声音尤为适合,声音和神情与乐曲的结合毫无违和,未见瑕疵,律动间还能见到昔日吉他弹唱的风采。天高云淡,悬崖、山峦、松树之外竟再无别的画面。调香品茗,酒盏炊烟,寺庙禅钟,水流山涧。清晨推窗,露珠挂叶,树叶簌簌落下,闲适怡然,平静开阔。
曾经总带着固有思维,执拗地认为民族乐器,特别是弦乐带有局限性,这一错误认知在阮声响起后被完全颠覆。从冯老师的演奏中,我听到了吉他、古琴、古筝、琵琶的声音,更令人惊讶的是,阮的面板居然也可以通过轻刮奏演绎曲段。原以为筝在民乐弦拨乐器中能呈现出来的磅礴,少有民乐能及(当然我认识的民乐有限),没想到阮的回音圆润饱满,磅礴大气。滑音和泛音太美,扫弦(不确定阮的指法是否也这么称呼)锐利磅礴,合奏时阮声不会被压,可辅助,可扛旗,似如诉如泣的呜咽和倾诉,写满娓娓道来的故事性。
上半场最后一曲信天游,冯老师的声音浑厚中带着一丝撕裂,盗用前年自己在剧评中写过的一句话“声音充满金属质感,似齿轮缓缓轧过般的厚重”。丁老师的声音也很好听,为整个唱段锦上添花。返场部分的《望春风》,乐曲行进到第三个小节的时候已经完全听出来了,感激乐队对闽南语观众的尊重和体贴。
外表与年龄极不相符(未到不惑的外表和渐步花甲的年龄)的冯老师制阮这一路走来,艰辛坎坷,岁月沉淀的乐章上铺满艺术家倾其一生奉献所爱的匠人精神。昨天是冯老师在国内做的第一场巡演,感谢冯老师选择了厦门,希望美丽的花园城市,和普通话虽然不标准却自以为很标准的热情的闽南人,给冯老师及乐队留下的印象也一样美丽。
以下是现场聆听并且同步记下来的一点点乐段(简谱),我很喜欢,附上整理后简陋依旧的曲谱:
其实本来还有一长段的,但是没来得及记时值,已然想不起来了,“无意义”阿拉伯数字如下:
1616656553 223216161 25365
155 532 1555 32123235321232161
上海见!!!
by 行莱,29/04/2019 23:58 于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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