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无论你是否目送着她的悄然离去,还是留恋着悠悠往事。有人曾说过,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天长地久,你必须把片刻当做天长地久,才是唯一的天长地久。也许真是如此。
花开终有花落,缘起即是缘灭。
秋风渐起,落叶萧萧,满目苍凉。窗外,远方的动车,不时地呼啸而过,恍若来自隔世的幽梦。天渐渐地凉了,秋日的时光,步履匆匆又匆匆,还没至下班时间,落日余晖早已洒满西天,一帘黑色的帷幕,缓缓地拉开了夜色的苍茫,无声又无息。
何晓晴每日忙碌着自己的编辑工作,可空闲时,她的内心常会泛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忧伤。生于俗世,却有着一颗孤冷的心,纵有千般才能,终将淹没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这是必然之事。
“别人是千万百计向领导靠拢,而你呢?谁叫你清高又孤傲。”她不禁感叹道。
单位里又调来了一位姓范的美女,听说她老公是上级主管部门的。虽说如此,但当林奕寒关怀倍至地将她安排在单位重要部门兼管编辑业务部时,何晓晴还是有点失落,因为几年前林奕寒曾对她说过,等她干出点成绩后,这个位置将是她的。何晓晴还记得此事,可林奕寒早已忘记了当初的承诺,这让何晓晴不禁悲凉四起。都说只做好自己的事,不再关注单位人员调升,可身在其中,何晓晴终究还是完全做不到置身于事外。
山空,水空,心未空。其实单位里谁上谁下,早与何晓晴已无半点瓜葛,这一点,何晓晴早就应该接受。
“还是读自己的书,评自己的职称去吧”何晓晴终于想明白了去做该做的事。
对于编审职称,一直是何晓晴心中的目标,而她至今之所以迟迟不敢去评,那是因为她深知其中的潜规则。社会本就如此,你即使有学识才能也好,若你没有里面的人脉资源,终将被淘汰。社会就是一张网,关系错综复杂。即便如此,空寂无聊中的何晓晴最终还是走上了职称这条路,那是她勇敢的开始。路迢迢,水长长,梦想在远方。她不再去想什么了,她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看书上,看职称的书,也看自己喜欢的书。
时间是无情的,落花飘零,水自流 。何晓晴还真忘记了林奕寒的存在,直至林奕寒和施副社长他们来至她的办公室检查。
人真是奇怪的东西,你若眼里有这个人,你就能经常看到这个人在你眼前晃悠,你就能经常遇见他;你若眼里没这个人,即使他在你前面出现,你也可能熟视无睹。如今的林奕寒在何晓晴眼里就是如此,他已慢慢地淡出了何晓晴的视线,何晓晴似乎觉得已有大半年甚至一年没看到他了,她真开始忘了他。而林奕寒也许如此同感吧,直至今日来至她的办公室检查。
何晓晴的办公室里养着各式各样的吊兰和兰花,绿意葱茏,清雅脱俗,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气。办公室里只有何晓晴在,其他人可能忙别的事去了。对于林奕寒的到来,何晓晴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着一个杯子,杯子里的茶水氤氲着浓郁的气雾,混杂在兰花的香气中,油然而生一种宁静的氛围。林奕寒冷冷地扫视着毎一张桌子,似乎要找出点什么东西似的,猛然间,他发现一张桌子上面没有其他什么东西,除了一个黑色的椭圆型杯子。
“这位置是谁的?”他定定地看着这个似乎属于男人的杯子。
何晓晴什么都不想回答。
林奕寒虽已很长一段时间对何晓晴没有关注了,但如今看到这么个男人的杯子,这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敏感,因为办公室里哪些人员坐在一起,他是知道的,当初分办公室时,他就是亲自监管的。至于何晓晴办公室,他犹记得应该没有男同事,但如今一个男人的杯子出现在桌子上,这让他甚是奇怪。
”哪个男同事搬到何晓晴办公室来了?他为何要搬至这儿?”他胡乱猜测着。
美女面前是非多,林奕寒猜得没错,他再看看角落中放着的几把躺椅,心里不由得一阵惊颤起来。林奕寒凭着蛛丝马迹的猜测,不无道理,他太了解何晓晴的魅力了,这是任何男人接触久了都会爱上的女人。林奕寒的担心不无道理。而这一切,何晓晴都看在眼里,其实对于有没男同事在办公室,尽管有过瓜子事件,可她早已习惯了,而且她已将全部心思都投入到读书、写作、评职称上去了,她已厌倦了男人们为她争斗的生活了,她不想他们再来烦,她只想落得六根清静。今日,她亲眼看到林奕寒惊愕的样子,忽然间,她的内心竟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畅快感,那是她被林奕寒压制多年的报复感。林奕寒越惊愕,越失魂落魄,何晓晴越开心满足,她似乎觉得自己真变了个人,不再坦诚,不再善良。这么多年,她本质虽没变,但对于林奕寒的感觉,她真变了,变得冷漠、变得不近人情了……
林奕寒静静地呆立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何晓晴冷冷的面孔,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转身走了,一直站在门外的施副社长跟在他后面也走了。
窗外,雨蒙蒙,雾迷离,一片朦胧,一片凄迷。
几天后,何晓晴在食堂吃饭时,林奕寒坐在她后面。何晓晴慢吞吞地吃着,林奕寒也慢吞吞地吃着。食堂中所有的人都吃好了,他们两人还坐在那儿慢嚼细咽,似乎不约而同。终于,何晓晴转过身子,表情诡秘地对他说:
“林社长,那个放着黑杯子的位置是陈主编的,陈主编性格好,我欢迎他坐在我办公室里,男女同坐这么小的办公室,难道你不担心发生点什么?我本是浪漫主义者哦。”
林奕寒如梦初醒,此时,他才想起这大半年来,何晓晴确实对他冷若冰霜,原来如此,他若有所悟。
没过几天,编辑出版部的两个办公室重新进行了调整,所有女职员安排到五楼靠北办公室去了,所有男职员安排至四楼靠北办公室。这下男女可分得清了。陈主编还被林奕寒叫至办公室里狠狠训了一顿,谁让他自作主张,私自搬至何晓晴办公室去呢?
靠北的办公室夏天还好,冬日里整天不见一丝阳光,温暖似是奢侈,与原先办公室比起来,真有着天壤之别。习惯了原来办公室的何晓晴对林奕寒越加恨之入骨。
何晓晴搬至五楼办公室后,林奕寒来过她办公室一次,还假惺惺地问这问那,似是极度关心,但何晓晴对他不理不睬,总觉得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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