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寒雪天涯间零星散落的愁怅
弹指苍巅云集那一缕神伤
回眸曾经梅林间稀晶漾荡
尔会有那忽惨暗苒地烛光
两两离别总是如此盎长
含笑间,昔日仍目目在耳旁
一波一折随落雪游荡
隐忍着刺心难诉之伤
割一片无争天地让伊流浪
回忆在伊走后结满冷霜
挥尘舞雪淡漠迎笑苍桑
一满辛酸随风沥沥而扬
谁人在梅前幽悠呤唱
立剑而踞尔非轻狂
叹红颜流落的方向
月冷夜沉梅瓣凉
昨事今非明何往
秋熟难容桐剪黄
断鸿孤归何时循序忧伤
泪撒斑竹,愁涸湘江
落梅满地却不闻得残香
只恐夜冷清霖降
残帘晚卷罢红妆
谁把愁却当作合前苦守地寄望
绸缪后又不肯面对折碎的夕阳
总把何曾琐事展转冥想
杏雨湿透多时地薄雾青石巷
误以为憔悴是难忍的嗟枉
紧是那二人相随一方纱窗
奁里胭脂退去早年殷芳
钗风散落溪间亦污了珠光
人散尽,孤伫房
与子为人寄养
冰冢下谁被陈雪埋葬
峰巅坠崖之迷是怎一番模样
一人酣眠于梅障
雪粒怠滞碎心之人衣岚自成一章
燕泥剪柳融归早年南方
河暖跃豚戏水漫溯鸳鸯
终知君心之所想
欲把旧恨新愁淡忘
梅瓣所覆寒毒已不退让
痴凝而死额心地梅花妆
余睫留有一抹沁心可嚼地暗香
寒梅落尽五时夜亦乖张
酝酿一段恒古亟黛地月光
鸡啼婪然留一波一浪赴黄梁
随秋后结局梅凋收场
寒梅逝尽夜凄凉
空留消魂满地伤
漫地寒梅
漫地寒伤
维:寒梅逝尽之年,凝冰淤峰之月,皑雪颓霏之日,破落情怀之时.
梅引: 红颜目滞春己老,孤星霰莹穷碧瑶,思聚凝首,念涌为涛.苦离惜别觅今宵,默幽凭栏寒玉照,昔去多时,伊为何人千古悼?冷秋含泪湿芭蕉。
峒关,是离中土很近却又很少有人知道的一个小镇,它不但小,而且避塞,只因传言藏有寒梅古卷一篇,于是惹来天下纷乱争夺,原和平之乡,倾刻间沦为人间地狱......
原峒关南面的寒山之上,很久前,是皑白色雪覆盖着的,因此称为寒山,冰雪封冻着整个山涧,山的顶峰是大片的寒梅;寒梅与普通梅不同的是:寒梅生于极阴极寒之地,一生绽花一次,东生秋灭,二更花开,五更花落,花落即死。梅林的尽头便是寒玉门的所在,世人知道寒玉门的人很少,因为寒玉门门规只许一师一徒。
至无涯接任掌门人时收了雪槿,那是寒梅第三次映红整个峰头的时候,梅林间吐息着极冷的剑气,无涯轻捷的身影闪逝着,冰冷的剑气绞起的雪粒,于梅林间漾荡着纷乱的雪尘。
气愈寒,梅花愈加凄艳,无涯刻苦的目地是等待下次寒梅花开之际修习最高武学_寒裂决。寒梅花开之际是寒玉门弟子修习的最好时机:寒梅花能最大限度吸走修习者练功时产生的多于寒裂之气,从而不至走火入魔。
自从她来之后,便整日立于花凋后枯死的梅前,看着他的剑锋削落枯死的梅枝,与纷然的雪花混为一气,眼前的无崖,使她感到有些茫然。
秋将尽头,空中浓郁着寡蓝,最后南迁的大雁,从沉沉天空划过,对着峒关小镇的人们做着最后的告别。
天底下是一群逐雁的孩子,他们一年年在逐雁中长大,夕辉慢倚,时间也透着一丝淡淡,整个小镇渐渐安静了。
掉队的孤鸿是每年都有的惯例,声音凄厉,哀惋…
‘雁哭不是它故意的’村子旁小树下立着的小女孩心想‘是不是它也有着伤?或许它贪玩吧?’想着想着,她听到姥姥的脚步声向自己靠拢。她也并没有在意,心里仍旧想着落群雁的悲鸣;她看不到它是什么样子,更叫不出它的名字。她是个瞎子又是个哑巴,她只能静静的用耳朵去倾听_生命给她的就这些了,仅能听到声音。虽然有着朔大的双眼,但命运使它暗暗的发光。
良久,她才钻进姥姥怀里,听姥姥为她说一个关于她们峒关小镇的故事…
时间,恍然过了两年,无崖等待的寒梅终究未开,从秋后至雁归,寒梅依旧哑然着,她从他脸上看到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忧愁,他一直锁着眉宇,发着疯一般的练剑,一个寒雪的夜,浓烈的酒气弥漫了整个小屋,从他带她上山起,这是他第一次喝酒,她盯着他那冷苍的脸,没有说出的话混在这冬末的雪夜里,与寒风卷着晶莹的雪粒,沙沙打着皑白的地面时而飞溅打得纱窗颤颤作响,小桌浊黄灯焰伴着渗进屋的寒风,乎明乎暗,昏昏惨惨,风吼寒夜,粒雪扬扬。
他们只得继续等下去,等寒梅竟相怒放的时候,无涯看着梅林前伫足守望的雪槿无事可做,决定教她点东西:凝冰盅_以双眼为媒介杀人的巫术,仅仅只需要人有了仇恨与愤怒,盅便吸血膨胀,迅速长出密密的寒冰刺,戳穿五脏六腑。
她学得很认真,起初刚接触总是新鲜的,就算是打发无聊的一种游戏,她的双眼盯着某个事物便是一日,练习着自己的眼睛,她最终可以清楚地看见凝冰盅的卵在她眼里一日日的增加。
日子,也一日日流逝,无涯依旧终日不停地练剑,用凄寒的剑气不断削落着梅枝,随着梅枝日益不断的加剧,他周身竟然也可以看到有了稀细的剑花游荡。
然而她知道,他们依旧还得等,等待寒梅花开的到来,修炼玄裂决需要充足的极寒之气,寒气来于心,心寒气自寒。如果直接从内心摄取寒气修炼,将使内心失去大量寒气,周身的寒气便会反噬,最终将会碎心而亡,因此修炼玄裂决必须先修炼冰之眼,以冰之眼来贮存自己所有的寒气。
无涯显得格外的吃力,一如水的冷漠,满脸透着丝丝沁寒的忧伤,如一谭死去多时的湖水。他们之间的对话变得简单而又单调起来,最后只要一个眼神,便知道彼此想要说的话。
这已经是她上山的第五个年头了,每天除了洁白的雪花与梅林,她几乎在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雪花…梅林,日复一日映入瞳孔还有;的,便是无涯冷冰冰的面孔与他纷乱舞动的剑花。
寒山太冷,让她见不到任何动物,空气也仿佛被凝成一片茫茫地白,白得透眼,白得孤独……
她只得看着凄皑地雪地勿自发呆,这种白色的单调让她感到无尽的孤独与寂寞,并且俨然间占据了她的心…接着便是萌发无名的空虚与难过在她心里弥漫开来,幽白地雪朵,像是一个个精灵围绕着她的周围欢呼乐跃,从她身上滚落至雪地间,嘻笑着她,如此反复…让她眼睛开始有些发晕,浑身发冷,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如此之冷,雪精灵飞速在她眼前晃动着,天地为白色所吞灭…
雪花菲菲,冷风冽冽,摇曳着屋外檐梁间零星地茅草,蔌蔌作响…
“你醒了?”她迷离着干涩的双眼,借着微残的孤灯,无涯的话在她耳边发响。
夜盎沉,很久她想努力挣扎起来“不要说话不要动。”无涯按住她的双肩沙哑地嘱咐道。她忙移开双眼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修炼凝冰盅不能心有杂念,凝冰盅乃至阴至寒之物,你是女体修炼,更加极阴极寒,万不可有忿恨与忧愁,一旦有了忧愁与仇恨,心就会变冷,凝冰盅喜寒,便会聚到心里生长,致使心脉受阻,经脉暴裂而亡,你要牢记!”无崖冷酷地警告着。
“那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她问,见无涯点了点头,于是又问:“就是,就是如果我看你…很长一段时间,会不会伤到你…”她的声音微得连自己也难以听清楚。
无涯忍不住‘嗤’一声竟笑了出来:“傻丫头!剑花出现的原因是我体内的寒气已经均布通体,你的盅只对有仇恨与愤怒的人起作用,对我是不起作用的。”无涯的话令她惊喜异常,她立即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良久_他眼中起伏着一股浓浓的期待。
她修炼凝冰盅,必须能从任何人眼里读出那人的心思,当然无崖也不会例外,她仔细看着他的眼,还有_
“该休息了,这样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无涯打断了她蹩过眼说到。雪槿即刻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自语道:“这样我便放心了…”
“放心什么?”无涯不解地问。她这才发觉慌乱间不禁吐露了心思,脸颊一片绯红“我不告诉你!”说罢双手握着通红地脸又急忙说:“我可是要休息了。”说完立即用被子把头严实地蒙了起来,听得无涯脚步出了屋子,这才露出半个头来,摸着尚且发烫地脸颊,心中暖暖地舒心一笑。
风沙沙摩嗦过寒梅干枯的枝杆,无涯身影依旧如昔日般穿梭于无垠地梅丛间,消失,出现…
而另外一头,是立于旁边痴痴注视着他地女子,看着他冷冷剑气稀散游荡于梅间。
无涯的面色一日比一日差,但见凄冷地寒息于剑柄幽游散开,幻做九把紫色气剑围于他周身游泛,地上不知道沉睡了多时的雪花,接着剑气纷扬而上。他踏起轻捷地步伐,过雪无痕于,身后拖出一条长长地淡紫光芒,跃过梅稍,九把气剑循序渐至把他围于中心,慢慢围着他转动,搅起厚厚的雪层,无涯便立于暴风雪眼里。
只见他突然挫身,挺着极寒迸磁冰硭地长剑,落至梅尖处,足尖于梅枝轻轻一点在度跃起,第一剑斜刺朝天,眨眼间只见剑影闪泛,九剑早已经刺完。
围于周身的旋转的气剑,四把垂地不动,五把浮于无涯头顶形成一个剑圈,与四剑垂直呈T形,又以无涯手中实剑为心。
少时‘砰!!——’只听到天际冰破寒裂之声震耳欲聋,这是怎样一番景象?但见四方形四剑‘轰!——’一声钉入地面,腾起茫茫迷眼的雪尘,一阵气浪猛然扩开,波及之物顷刻间荡飞几丈碎为尘块,无涯头顶盘旋的其余五剑也在同一时刻似游龙般炸开‘轰!!——’吐着冰息向五方窜杀,毫无轨迹地游窜,待五剑归于无涯头顶上空半丈来许处,五剑‘咣!——’应声归一,成了一把十多丈长地巨大气剑,随着无涯所指方向‘咻——’一声利哮转着旋急速射了过去‘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雪奔山摇。
2009-12
二
整个天穹,茫茫然弥漫着粉白地雪尘,在太阳光线下闪着七彩地虹光,如一帘霜幕,凄凄扬扬,让人感到极度地寒气冻面,七虹煊彩,七虹瑰丽。彻骨冰凉的雪尘徐徐落满了二人的发缕,面目,如同傅了一层粉。
雪槿眨了眨粘满曲长睫毛上粉白地雪尘,看着无涯凝神收敛了剑气,身体似一片白羽从天际慢慢下落,最后足间缓缓点雪着地。
随着剑气的苍然收敛,原先被剑气范围内所覆的梅丛与冰块‘哗’一声作响,苍然间碎为尘土,随风雪声飘摇而逝,最后归融于无……只有被剑气削地冰下三尺处地残根无恙。
微笑,她轻轻眨着眼,带着舒心地微笑,只为他的。而后默默地微笑看着他。
无涯立于苍苍茫茫纷纷下落如粉地雪尘间,微微仰起头双臂向天,握于一手的剑无力地斜指着雪地,逆着绽开地七虹光,一本冷莫地嘴角也微微绽出了少许欢喜地颜色,久久的……
等待…她深深地望着他地等待。等待…他深深望着天地等待。等待…雪地对着雪尘落地地等待。一切的时间,此时此刻,全都在等待。
‘叮’无涯手中的剑从他手掌中划落,斜斜钉入了漫眼覆盖冰雪的土地上;他慢慢…转身…朝着她…一步一个雪印。朝着她…踏雪而来…
欢乐…欣喜…激动,此时她的心里的三个反应,他近了,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她慌了,她此刻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离她还有五步的距离,他的五步并做一步朝她奔了过来,向一头发疯地牛,直撞进她的怀里,差点把她冲倒。
“小槿,我成了,我终于练成了!小槿…小槿…”他抱着她沙哑地在她耳边念叨着。
时间越久,他的激动越激烈,渐渐她能感觉得到,他搭于她左肩的脖间地喉节不停地滚动着,他开始把整个脸埋于她松散地发缕里微微地哽噎着。
这是一个坚强的男人,用十年的光阴来求一剑;这是一个脆弱的男人,他甚至也会有在一个女人身上微微哭泣哽噎的那一刻。
她有些无法可想,一者是他对她的拥抱来得太过于突然,让她有些懵了。二是他激动得开始抱着她微微哭泣。
她也就这样子不知所措木然立着,面对着与她朝夕相处若干年的男人这一系列的举动。
女人哭的时候男人可以安慰,男人哭的时候女人该怎么安慰?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少许的思考之后,她把双手从他地臂膀间腾了出来,伸展,在下一个时间接受了他那突然的拥抱,并且深深拥抱了他…
此刻,他成了一个缺失母爱地孩子,此刻,她成了爱抚孩子的母亲。天与地之间,他们暂且忘记了男女之间还有一个情字,一份爱恋。
“嗯嗯…我知道…我都知道。一切都是好的…不管如何,还有我守着你…你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这些年的不容易…”她一手搂着他的脖,一手抚摸着他的头就这么对他说着,说着…
说着说着,她的心一紧,眼睛一眨,豆粒大的泪珠便滚落于他的发缕间。她开始有些心疼他了。
一个坚强的男人也有些脆弱的一面,他的脆弱来源于那十年间修炼的剑,来源于他自己对自己的逼迫,或许他也不想这样吧?但为了生存他不得不逼迫自己变成不是自己的自己。他也许也会为知道自己的改变而难过吧?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望着天际想到:我也何尝不是如此,自己不想改变而又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自己或者被别人改变着。
她不敢想得太多,此时此刻的两个人紧紧抱着彼此,深深哭泣着…
他为自己的不易而哭泣,为强迫自己变成另外一个自己而哭泣;他是个满身是伤的男人,逼迫着自己让自己一次次在痛苦里前进的男人。
她为他而哭泣着,为了他的痛让她心里担心他而哭泣;她是个为了别人的痛而暗自伤心又默默无闻支持着他的女人。
呵…这么一个男人…如此一个女人。
接下来会是什么呢?一个吻或者其它?
没有动…他们就这么深深地抱着对方…就像一尊塑凋…岿然不动地立于这满眼皑白的寒山顶峰,梅林处的冰雪之极处……
七虹地斑岚点点撒于他们身上,空气,也仿佛在为他们欢笑……
“我,我好高兴…”无涯轻轻离开她的身体,用手指擦着眼角间的泪痕说到。
“我也是!我比你更高兴!”她激动地看着他答应着。
诚然,她所说的话,此时此刻,她内心的激动喜悦绝对不亚于他。
微风,细雪…微风推着细雪滚过雪面,滚过他们脚下…
他们站得很近…几乎贴到了一起,微笑…两人此时浮现脸间的,都是欣喜的微笑。
目光,静静交换着,不去猜想,不去担心,有的只是一如水般的静静倾泄。
“我……”无涯面色有些尴尬,嘴角稍稍上扬说到,显得有些不自然,眼神也有些慌乱。
他想说些什么呢?此时此刻。或许没有人知道。但她是知道的,她非常的清楚他想说什么话。
“嗯……”她满脸潮红地轻轻应了声,一应代替了千言。
她深深地知道,他是想要吻她了。在征求着她的同意。
她羞涩地沉下眼,看了看在阳光照耀下跳动的雪粒闪着七彩地光芒,仿佛也跟她一起羞涩…
同时她打心底又有些埋怨他了,怪他的呆滞,怪他的傻气:吻我还需要征求我的同意么?真是个十足的呆瓜!
这个想法马上就被湮灭了过去:不管怎样的方式,结局都是让她动情的,那又何必去在意是用怎样的方式呢?何况这可以看得出,他是那么那么在乎自己的。
她能听到自己血流加速的声音,她能感觉得到自己胸脯起伏的乱奏…还等什么呢?于是她安然的闭上了双眼,略仰着潮红的脸颊等待着下一刻最美的瞬间降临…等待着那深沉的一吻…没有在多想…只是让脑海删得只剩下空白,好用自己全部的记忆来凝结下个极美的瞬间…
呼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能清楚地感觉得到他的慢慢靠近,在近些,能听到他粗乱的喘息…
更慌了…更羞了…嘴唇有些微微颤抖了…多么让人心悸的瞬间。
这一时间并不很长,梅林深处…寒山尽头…
阳光也羞得暂时暖和了起来,还有那微风,还有那随风滚动的雪粒…整个天宇宁静,都为他们宁静着,为他们暗自欢欣着…
他吻她了吗?不要问,天与地会知道,风与雪会知道…他与她会知道,这是他们的知道,别人无从知道的知道……
以后的时间,无涯不再终日里舞剑,而是盘坐于寒山断崖前闭目修炼着冰之眼,而她则远远坐于一边,望着他,或者远远眺着断崖前滚滚的云烟浮动。
时间依旧,日子一长,她开始有些孤独了,无涯修炼之中是不能打扰的,两人的世界此刻单单流于她的身上,两人的世界固然很好,但他不可能时时陪着她。
渐渐的,这份孤独慢慢在成长,围绕着她。
断崖的下面会有什么呢?她时常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云烟想到。
有些无聊了,她也曾偿试着忘记那困扰着她内心的孤独,于是在屋子里养了条鱼,鱼却没能挨过当夜便冻成了冰条子,她彻底有些茫然了。
雪槿起身,长长地看了无涯一眼,他依旧席地闭目而坐,无任何表情,似一根枯死的木头,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
她不想去打搅他,转身回头打算回屋,突然梅林尽头有一个白色的点窜过梅稍间,显得格外的惹眼。
“哎哟!”她不禁失声喊了出来。
“怎么了?”无涯依旧没有动作只是嘴里淡淡的问了一句。
“有东西,有个东西从梅枝上窜了过去…”雪槿慌张地说。
“寒山上不可能有活物的,或许是你眼睛看花了。”无涯依旧安静地答道。
“啊!你看!你快看,在那里蹲着,还一动一动的!”雪槿吃惊地指着梅从方向说着。
无涯这才缓缓起身,走到雪槿身旁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我没看错吧?是什么东西呀?”雪槿惊奇地对无涯低声说到。
“是雪兔!”无涯脸色也有些诧异地答到。
“呀!是小兔子呀!我要!”雪槿一个兴奋失声喊了出来。
只间原本蹲于雪地梅根下啃食着梅根雪白的小东西立即立起上身勾着两条前腿竖直耳朵四处警戒着,扭头还视了几遭便又蹲下来继续啃着梅根。
“还好没吓跑它…”雪槿微微地说到。
“这东西最狡猾的,它是要跑了。”无涯话刚落,只见雪兔纵身朝前一跃,如脱弦的箭向密密的梅林间射去。
“呀!跑掉了!”雪槿指着大呼。
“走!”还不等雪槿反应过来,无涯一手早已揽住她的腰,说到,话刚落,只感觉无涯揽住她腰间的手臂一敛,整个身子便依着无涯从雪地间腾跃而起,一起一伏地于空中急速的前行。
待接触到雪面时,无涯又一次踏雪腾起,直追着逃窜的雪兔。
此时的她欣喜异常,双手扣着无涯的脖子,脸颊迎着空中飞舞的雪花笑嚷着:
“喔!我会飞啦!我飞起来啦!”一面看着脚下飞速闪失退后的梅林。
“看把你高兴的,想不想飞得在高点?”无涯转头笑着问。
“嗯嗯!”她刚点头应到,只觉得腰下一闪,无涯两腿一扫梅稍,连续空点几下,两人顿然一齐跃起一丈来高,无涯腾出一只手拂向前,一手把她揽得更紧,说了一声:“小心了!”哗啦啦的衣襟吹得直响,也不落下,真真正正在逃窜的雪兔上空急速地飞。
“呀!”雪槿见速度太快,惊笑着大叫一声后把头微微靠近无涯胸口处,只有这样她才能有一些安全的感觉。
“小槿,怕不怕?”无涯笑着提高声音问到,由于飞行速度太快脸却不敢低下看她。
耳旁尽是呼呼的风声与衣襟翻滚的声音,但隐隐能听到无涯的话。
“不怕的啦!有你在!”说完把脸贴于无涯胸口用左右的蹭,仿佛要把脸全埋于他的怀里。痒得无涯笑喘不接求饶道:
“好,好了,小槿,别闹了,要不,不然我可,可要松,松手了。”
“你敢!看我怎么收拾你!”雪槿撅着嘴回到,说罢张口伸了根手指在嘴里哈着汽,哈了几口后便猛地伸到他揽住她腰间手臂液窝下使劲一挠。
无涯触痒难禁,一时手臂一软,雪槿整个人便从他臂间滑落。
“阿…小槿!”无涯失声喊道。
“呀!……”雪槿两条手臂如桨一般在空气里乱摆着往梅从深处坠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无涯忙俯身向下落的雪槿抓去。
“小槿,不要怕!”
茫茫然的梅林海愈发显眼,以及累于梅枝间的雪,也愈发明了。
近了,他与她之间的距离慢慢拉近,在一刻间他稳稳抓住她慌乱摇摆地手。急速下坠的瞬间,他在上面,她在下面,耳边呼啸而过的,是风声。眼前划过的,是梅影。
她不在去慌乱,仰望着天空,仰望着上面的他。发缕,衣衫都当着风哗哗飘曳…
时间安静,她微微的闭上眼,在缓缓睁开眼,看着无涯,看着她眼中的这个男人。
即使是死,我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她脑海里此时此刻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不怕了…再也不怕了,哪怕摔得粉碎,最起码还能握住他的手…
丝丝满足的微笑,弥漫在她的嘴角间,于是她极其疏缓幽柔地回答到:
“我。不怕。”
他也看着她,痴痴地望着她,亦是满脸地微笑。
他的发缕飘散跃向天空,紧紧拖于脑后与两颊,于是整张脸显露得更加明显起来:突出地颧骨,挺拔的鼻梁,浓浓地剑眉……
她的发缕亦涌上天空,发钗已经散落,乌黑浓密的发缕飘逸着,包裹隐蔽着她地脸,隔着摇动地发隙,冰肌如水地脸庞轮廓欲隐欲现着……
他的另一只手向着她,伸来…她伸手…握住…四臂相握,十指相扣…指又连心,心心相映……
‘砰’两人一起坠落于厚厚的雪间,腾起一阵雪片。雪顿时没过腰间,彼此的双手,却一直都没有撒开过。
“呵呵。”两人半身立于雪里拉着手望着彼此傻笑着。
“吓到没有?”无涯笑问到。
“只要还能握着你的手,即使粉身碎骨,我也是不会后悔的…”她大胆地说出了她所想的。
多么让人动情的言语,他的眼眸,闪着激动的泪花,一声长叹,便开始拉着她,把她往自己身边拉…蔌蔌地爬雪声响了,吱吱地踏雪声响了,一一回响着包裹着他们无垠地梅海…
他与她的距离每拉近一分,他们的心便贴近一分,不求血融于水,不求沥泪满庞,只求心灵相籍,只求身心相依!
微薄地浮云,空寂地梅海,若米地光澜,也会为他们而感动吧?甚至他们先前追逐着的雪兔,此时此刻,也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有灵性地围着他们的身旁蹦着圈子,欢欣地蹦哒着……
发缕交绕,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偎依…静静地偎依…或者是依隈,不管怎样,都是动心的,不管如何,都是入情的…
披散地发缕间,少许搀杂着零星地雪片,即兴地为两人朴素地妆伴着…闭眼…他们不知道何时都闭起了自己的双眼,剩下仅有的,只是肌肤的相亲,呼吸的相匀,心灵的相惜。
雪兔也大欢喜起来,乐得立起身‘喈喈’地叫着。
叫声让他们睁开了不想睁开地眼睛。
“小兔子。”雪槿贴于无涯胸口喃喃地说着,边说边探出手去想摸摸它。雪兔并没有躲闪,抖了抖长耳,裂着红红的三半唇只还是‘喈喈喈’地叫个不停。
“它在说什么呢?”雪槿抬头看着无涯地下巴微笑着问到。
“我曾师傅提起过雪兔是寒山亟冰洞里独有的灵种,是冰灵四兽中的一种。怎么会跑到这里?”无涯有些诧异地疑问到。
“什么是冰灵四兽?”雪槿问到。
“是天下间传闻的四种有灵性的冰凌兽:昆仑的冰蚕,寒山的雪兔,吴昊的潭猫,忘川的水猴。”
2012-3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