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一直以来为我所欣赏的,演技一流、潇洒翩然、特立独行的周公子,竟然也不可免俗,顶着44岁浮肿的面庞,强行去凹15岁少女脸。
周迅在《如懿传》播出后被群嘲的这个点,我竟然无力反驳。
什么“导演脑子进水”,什么“服化道水平太low”,什么“周迅演技在线”……说这些都没有用,依然阻挡不了大家对“装嫩”“车祸现场”引发的集体围观和嘲笑。
类似的画面太熟悉。当年,59岁的刘晓庆阿姨在《隋唐英雄》中饰演一位16岁少女,比她小21岁的男主角管她叫“丫头”,这强凹少女的画面成为影视界“丫头教”“永恒的经典”,有网友甚至把周迅也归入了“丫头教”这个“中老年不服老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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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细数当红一线女演员,哪一个不在强行扮嫩?刘涛38岁饰演31岁的安迪,马伊琍41岁饰演30岁罗子君,孙俪36岁饰演15岁到35岁的周莹。女演员都在“扮嫩”,只是年龄悬殊的不同,逼格高低的不同。而导致国内女演员“扮嫩”的直接原因:32岁以上年龄段的女主角形象长期缺席。
无论在大荧幕还是小银屏上,我们都很少能看到以中年女性为主角的故事,女主角只有年轻女孩和年轻妈妈两种身份。去年热播剧《欢乐颂》里的“五美”,《我的前半生》里罗子君、唐晶,《我们结婚吧》中的高圆圆,包括现在正在热播的《延禧攻略》,主角都不会超过32岁。
对比欧美国家,主流电影电视剧中的女性角色多半都是成熟的女性,少女脸基本没有用武之地。那些靠“少女脸”起家的女星们,不到30岁就急于转型。曾经的少女脸代表人物娜塔莉·波特曼和瑞茜·威瑟斯彭,靠着《黑天鹅》和《一往无前》那样的剧情片,完成了自己艰难的转型,证明自己已经不再是个靠脸蛋演戏的少女花瓶。
而在中国,因为没有40岁、50岁女主角的作品,女演员过了黄金期何去何从?看看这些曾经的一线女演员们:潘虹、张凯丽、王姬,转型饰演婆婆妈妈类的角色,主角早已与她们无缘;当年炙手可热的俞飞鸿、殷桃、闫妮,偶尔出演一两部单亲妈妈的角色,属于不温不火;赵薇、徐静蕾转行做起了幕后;宁静、蒋雯丽、汤唯这些优秀的女演员彻底从影视剧中退出。
其中,潘虹是一个被严重浪费的女演员,如果在好莱坞,她就是梅丽尔·斯特里普。她26岁在《人到中年》里扮演的中年女医生陆文婷曾在八十年代引起巨大的社会反响,然而最终昙花一现。潘虹们的少女脸不再的时候,她们早早就开始扮演起各种母亲和婆婆,角色高度重复化和套路化,没有突破,没有发挥空间。从媳妇到婆婆,其中起码有二十年的时间,是一片空白。
所以,我们就能理解为什么像刘晓庆那种老牌实力影后级的人物,还要在近六十岁的年纪不服老地扮演“丫头”,和80后甚至是90后的女演员们抢着出演少女脸的角色。因为一旦她“服老”,她就基本不再有扮演女一号的可能,除了“少女”,就是“婆婆妈妈”,这就是中国的女演员所要面临的最严峻的现实。以潘虹和刘晓庆的实力,完全可以贡献出美剧《傲骨贤妻》、《绝望主妇》或者日剧《我的危险妻子》中女主角们的表演。但是她们并没有这样的机会。
中国影视圈的生态链,逼着女演员们要么被迫转型,要么被迫“扮嫩”。她们只有抢在黄金期里“扮嫩”,才能抓住极其有限的机会尽量延长自己的演艺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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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如此现象的深层次原因,则是影视制作的商业化导致影视作品对左右市场的“大众审美”曲意迎合。而所谓“大众审美”,无非是中国源远流长的男权价值观主导的畸形审美——对“少女脸”无休止的追捧。
导演推崇“少女脸”,观众也乐于欣赏“少女脸”。从18岁的男孩到88岁的男人对女人的审美没有变化,一样喜欢的是18岁的少女。中国男人千余年来为什么对“少女脸”如此追捧?专栏作者侯虹斌分析的特别透彻,因为:“少女脸”显示女性温驯、乖巧、无欲无求、宜室宜家,因此也是好掌控的、可以好好谈恋爱的。
于是,男权掌控的影视剧,给予成熟女性的发展空间极其有限。在电影《美人鱼》中,熟女张雨绮斗不过“少女脸”的林允,只能屈居二号;那部关于女性成长的《我的前半生》,罗子君的成长与人生跨越,也需要依靠“男性人生导师”贺函才能得以成就。并且她的个人成长仅仅止步于35岁,没有人关心一个女性的后半生要如何成长,如何度过。
纵观优秀的国产女性题材的电影,数量本来就不多,以中年女性为故事主角的更是凤毛麟角。主导中国电影的著名男导演们的代表作品更是如此,在他们的电影里,女性多是男性形象的陪衬。只有张艺谋早期作品是一个例外,《红高粱》中九儿、《大红灯笼高高挂》中颂莲、《秋菊打官司》中秋菊,这些女性是敢于反传统、追求自身人格和自由的女性,导演给予了女演员很大的展现空间,巩俐在他的一系列作品中获得巨大的成就。
要解放中国影视现状乃至社会现状对女演员的桎梏,不是一朝一夕,女性要争取到机会的平等与选择的自由,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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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期待社会环境的不断进步与发展,为中国女演员带来宽松与利好。像好莱坞演员茱莉亚·罗伯茨、桑德拉·布洛克、凯特·布兰切那样,从来不需要经历“少女脸”的阶段,直接作为成熟女性的形象出现,通过实力与演技获得属于自己的成就。
我们也期待多一些真正意义上的关于女性成长的影视作品出现,女主角不是被妖魔化的暴戾的女强人,也不是被脸谱化的恨嫁的剩女,更不是隐忍大度以德报怨的所谓“贤妻”,而是看似平凡、靠自己努力奋斗创造自己人生辉煌的女性。
女人害怕变老,是因为社会在试图让你觉得变老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女演员更害怕变老,因为变老意味着没有戏演,没有市场。然而,对于演戏之外的人生,变老意味着,女人一生中华彩篇章的开始。
敢于变老的女性,她们也许比不过自己20出头时的颜值,但是岁月带给她们的,不仅是衰老的模样,更给予她们敢于面对一切的底气。
52岁的刘嘉玲在接受采访时,被问到:你最想回到什么时候?她直接表示: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45岁宁静被蔡康永问是否愿意回到20岁时,也给出否定结果,她说:好不容易有了一颗不容易被随意摧毁的心。
所以,在期待社会变得更好的时候,女性本身,更需要从男权价值观的左右中摆脱出来,成为更独立、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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