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软了。
来自无明的君王出行时,只跟随一个不善言谈的奴仆。
上个星期,母国迎来第二百三十一个国王,他们还是决定成立一个帝国。新一任的国王有超人的力量。他有钢筋一样坚硬的很长的手臂,用目光能杀死人。
母国来的报道说,人民崇拜这个三十三岁男人,他是天神下凡,没有来历。仿佛他一出现,就是三十三岁的国王。 母国的日历改写了,第一天从新国王开始。
流浪的君王抛弃了他的子民,所以被母国唾弃。他们用两百多种动物的粪便照他的脸砌了一座雕像摆在中央广场上。每天都有数万人朝雕塑的脸上吐唾沫,以表示憎恨和对新国王的效忠。
当远方正在井边洗脸的君王看到报纸上画的自己的雕像时,突然歇斯底里的笑了。他笑的大声,放纵,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如暴风雨的恐怖。仆人忐忑地在一旁缩着身子,影子揪成一团似丢了脑袋的抹布。
君王安慰仆人,“不要害怕,你仔细看,那雕像里的,还是我吗?”
仆人看看报纸,又看看主人,如佛经里拈花枯笑的伽叶,也狂笑起来。他得了无上三昧?
君王的脸早被粗砺的野性自然磨成一块顽石了。他的头发发出大地的颜色,里层的发根粗而凌乱,颧骨也高了,下巴突的厉害,眼睛里的黑色素变多。是一个猴子。
在位的国王是超人,流浪的君王是非人。
这不就是当初选择离开的理由吗?当所有人都在力求上进,积极进取,想要建造一个美丽新世界的时候。
有的人离开是为了追逐一个其它的目的,他的离开则是为了抛弃目的。
他常跟仆人讲巴别塔的故事:
最早期的人类认为集体的智慧可以超越神。就建一个很高很高的巴别塔,以对天神示威,“看,我们人类多么了不起!”
那一次,神没有丢火球也没有发大水来做惩戒,而是混淆了人类的语言。有的人去了东边,有的人去了西边。多样性诞生,后来有了文明。
仆人问,“您预言了巴别塔的重建?”
没有回答仆人的问题,君主大口咬着田里偷的西瓜,目光流动紫蓝色的情感,如自省般忘语:“所有人都在背叛。”
仆人听不懂。夜深了,他睡了。
君王蜷着膝盖,扶正继承他死去父亲的王冠后,交叉着双手,看西南方向亮的斑斓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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