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文曾在日记本里写道:
李野,我对你表现出的喜欢不及我真正喜欢你的十分之一。
陈文文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秋风萧瑟的黄昏,那天风很大但晚霞很美。那是她第一次遇见李野的时候。
陈文文就读于镇上的一所寄宿中学,长相普通,性格内向,不自信的她,在班级中一直沉默寡言。学习态度很好,成绩却不太理想。
这样的她在人群中就像小透明。每天的生活就是三点一线,即教室、食堂、宿舍。
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初二的陈文文也听到过班里的同学互相传话说谁喜欢谁,谁收到谁的情书了,谁和谁去操场的歪脖子树底下约会被老师抓到了。
但她自己并没有特别关注的人,也从未收到过别人的情书。
也许是上天眷顾,对于陈文文这样木讷的人,月老也会看不过去吧。所以才安排了那场相遇。
初中晚读,学生是相对自由的,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去的地方,例如:教室,操场,林荫大道。
操场是多数人喜欢去晚读的地方。陈文文去操场纯属偶然,她喜静,那天刚好操场人不多。
那天,有点冷,风也大,却有被夕阳映红的晚霞,陈文文觉得很美。
陈文文手捧历史书边走边默记,突然她被人撞的后退了一步,她被撞懵了,脑子嗡嗡响,可抬头看到那个人时,她的心好似漏了半拍,然后跳的更加厉害。
那是陈文文第一次见到李野,她忘了是他撞了自己,他需要向她道歉。
她就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他和另一个同学打闹着走远了。有个词叫一眼万年,可能陈文文对李野就是如此。
那天之后,陈文文知道了李野。她会特意记住关于他的所有。
她知道他喜欢打篮球;
她知道他是体育生,擅长短跑;
也知道和他玩的好的兄弟是哪几个;
知道他虽然近视但不喜欢戴眼镜,看人总会眯眼睛;
她知道他擅长理科,讨厌英语;
她知道他的家在离她们村子挺远的隔壁村;
她知道他从未注意过自己,甚至连她是谁都不清楚,但她依旧乐在其中。
陈文文会疑惑,为什么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总会第一个映入她的眼。
她想,可能是他太显眼了吧。也可能是,自己太喜欢他了吧。
陈文文每天都能看到李野,而且不止一次。
早上跑早操能看到,去打热水能看到,课间休息十分钟也能看到,下晚自习回宿舍还是会看到。
每次就算远远的看着,陈文文也会脸红。
放假回家,陈文文拿出作业本,落笔的一瞬,她想到了李野,第一次,她写了李野的名字。
又在心里默念好多次,好似这世间没有哪两个字会比李野更动听。
然后,她又写了一遍,仿佛每写一遍她心里就多一份欢喜。然后就有了满满一篇“李野”。
那时候同学之间很流行QQ,陈文文通过认识的同学要了李野的。
她很激动地加他为好友,打了招呼。陈文文说我们是同一年级的,只是不同班。李野很礼貌的回了四个字“你好,同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陈文文很怂她不敢表白,但她还是很开心,为加李野好友而开心。
一直到初中毕业,陈文文也没表白。她更愿意这样远远的望着他,默默地喜欢他。
去县城参加升学考试的时候,陈文文很幸运地和李野坐了同一辆班车。
当时人很多,陈文文是站着的,李野就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她会时不时偷偷看李野,有时候会不小心对视,她会迅速略带尴尬地看向别处。
陈文文很满足,同时窃喜能有机会和他如此近距离。
陈文文顺利地升入了高中,李野也以短跑第一的好成绩被特招进了校体育队。只是两人不在同一所高中。
上了高中,陈文文只见过李野一次。
是高二的夏天,在她们学校门口。她还是一眼就望见了他。可巧的是和李野在一起聊天的男生她也认识,和那个男生打了招呼又对着李野微微一笑。就这样擦肩而过。
李野不知道的是,对于陈文文而言,只要看到他,她那波澜不惊的表面下必定会暗涛汹涌。
后来,陈文文听说,李野和某某谈恋爱了,又听说,他一直都喜欢某某。
当听到这些时,陈文文很难过,偷偷流了好多泪。好像关于李野的一切都离自己很遥远。
她深切地理解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喜欢你。”这句话。
陈文文自动屏蔽了关于李野的一切。
之后好像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好久好久,久到陈文文快要忘记了李野的模样。
大二的陈文文躺在宿舍的床上刷空间动态,突然看到了李野的直播回放,点进去看,还是以前的模样。
但陈文文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通过直播,陈文文和李野又有了联络,也了解到他现在没有恋爱对象,然后两人加了微信, 每天都会有意无意的聊几句。
陈文文想,是不是老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呢。
其实每次都是陈文文主动发消息,很久才能等到回复。
有段时间李野根本不会回消息,但总打视频,只是很晚。有时候宿舍都熄灯了,怕打扰到同学休息,陈文文会拒绝。
两个人一直保持断断续续的联系,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陈文文去练车了,科目三,由于紧张又不熟练转弯时差点儿撞到直行车辆,被教练劈头盖脸骂了一通。陈文文一下车就哭了。
眼泪止不住一直流。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发消息给李野,说了情况和委屈,李野居然秒回还一直安慰她。受到鼓舞的她也慢慢平复了情绪。
课堂上陈文文听不到老师在讲什么,她满脑子都是李野。
想他是不是对自己有一点点喜欢,不然怎么会那样有耐心的安慰自己。她想,要不要向他表白,他会不会接受。
纠结了很久,最后,陈文文决定表白。
鼓足勇气的陈文文在编辑“我喜欢你”时,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等待回复的陈文文一直盯着对话框,而那边只回复了九个字,
“我们不合适,好好读书”。
被拒绝的陈文文不难过,也没有哭,并且很坦然的接受了被拒绝的事实。
她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有一天,陈文文看到一句话,
“我喜欢你,但我更喜欢喜欢你时的自己”。
她想,也许时间偷偷淡化了她对李野的那份喜欢,而她一直喜欢的也是喜欢李野时的自己。
这次表白会不会也只是一直存在于心中的执念,两个人未达成恋人的执念。也许吧,好像都不重要了。
就这样陈文文和李野又断了联系。
直到半年后,他主动发消息给她,陈文文点开看
“最近好吗”。
开始想回复他很多,想分享自己的近况,遇到的事见过的人。最后只回复了三个字,
“挺好的”。
这样简单的对话好像也是一种道别,对那场美好的纯粹的充满青春气息的暗恋的道别。
已经二十五岁的陈文文,回想起这段过往,有过遗憾,但更多的是感激。
她很感谢有这样一位少年曾经出现在自己平淡无奇的青葱岁月。
暗恋苦涩的也是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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